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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过程如何鸡飞狗跳,这顿晚饭的结果,勉强还算得上是皆大欢喜——除了无辜受累,硬生生被掰成了两半的瓷盘。
只不过临走前,甚尔也不忘一脸凶神恶煞地威胁直哉道,“你跟那白毛混小子最好少一起在我眼皮子底下瞎晃。”
“一起?”
虽然因为甚尔多年来的‘欺压’,直哉当时就被甚尔这气势汹汹的语气给怔得稍稍有些打起了寒颤,瑟缩了一下,但他还是很快就抓住了对方话里的关键词,眨了眨眼睛,看着甚尔那似乎糅杂着万分不耐的眉眼,到底没忍住,小声地开口问道,“那我单独来呢?”
却见甚尔听后,并没有说话,只眯了眯眼睛,盯着直哉看了半晌,就在直哉以为自己的脑袋即将不保的时候,下一秒,甚尔大手一挥,猛地合上了大门。
“砰——”
被这骤然关门的震响给略有些惊到,一时间,门外的直哉和真望皆是一愣,静默须臾后,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
“这大概是‘可以’的意思?”
直哉斜睨了一眼大门,有些不大确定地问道。
“我想,甚尔君应该是这个意思,”
真望眨了眨眼,看上去好似一本正经地说道,“毕竟有的时候,甚尔君的确不大擅长言语方面表达。”
“噗,”
大概是被真望此刻那副太过郑重其事的表情给戳中了某种笑点,直哉一个没憋住,直接站在门前笑出了声,“哈哈哈不善表达,你、你说甚尔吗?哈哈哈,真要这么说的话,好像也确实没什么问题,哈哈哈!”
“少爷,”
真望弯了弯眉眼,看着站在她面前一脸乐不可支的直哉,昏黄的晚霞柔和地洒在对方的脸庞上,衬着他此刻高高扬起的眼角眉梢,一扫之前养病期间的沉闷疲乏,透出几许这个年纪的少年人本该有的朝气蓬勃,胸腔中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平稳落地,勾起唇角,温声笑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好,”
勉强止住了喉咙中不停迸出笑声,直哉擦了擦眼角渗出的生理泪水,脸上还残余着未尽的笑意,看向真望,点头应道,“一起回去吧。”
外面,好似油彩染就一般,天际之上,那浓墨重彩的晚霞,正愈发鲜红胜火。
————
夜晚,已经洗漱完毕躺上了床的直哉,却并没有马上熄灭床前的橘色小灯,照理说,他今日外出走了不少地方,本就消耗了一定体力,加之他现在不过是才堪堪康复没多久,连脸上的肉都尚且没有补回去,眼下夜深,正该是他疲惫不已,睡意浓重的时候。
事实也确实如此,只见直哉眉眼惺忪,眼神迷离,眼睑上就好像挂了什么重担,不断滑落下坠,却又在完全合上之前,猛地惊醒瞪大,试图强行维持那迷迷糊糊的‘清醒’。
倒不是直哉故意给自己作对,没事找事,只是在入睡之前,他想要先考虑清楚,究竟该选什么样的戒指,铂金还是白银,又或是别的什么,以及,如何才能在不被五条悟发觉的情况下,将对方手指的尺寸搞到手。
对直哉而言,他更希望戒指的纪念意义大过价值本身,真要论起来,其实他完全可以自己打造一对戒指,从前他给五条悟做的衔尾蛇吊坠,也是差不多的结构
衔尾蛇?直哉顿了顿,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当时用于雕刻这枚衔尾蛇吊坠的材料——那是他的老师林明德,曾经赠予他的墨玉碎块。
老师直哉抿了抿唇角,眼中泛起一丝淡淡的酸涩,这几年,他虽仍旧与林明德保持着偶尔的简讯联系,也拜托了真望时不时去探望照顾一番,乃至两年前,他还在解决完理穗的事后,趁着夜色,偷偷跑去了林明德的店铺,在门前,挂上了自己的礼物。
可无论做得再多,有再多的苦衷,终究无法遮掩当年他被迫‘不辞而别’,在这位疼爱他的老者心中,到底造成了怎么的伤害,手随着心中所思,越捏越紧,指尖深深抵住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状的印痕,
如今,一切都差不多已经尘埃落定,他的身体也几近完全恢复,得到了真望的外出准许,或许现在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去看望一下自己的老师了?直哉有些怔怔地想到,落寞的眼中,渐渐重新亮起星点光彩。
就是不知道,老师看到他现在的发色,会不会很吃惊?直哉有些好笑地想到,捏起几缕垂落在眼前那金黑交接的发丝,映照在橘色的灯光下,好像会发光似的,看得直哉不由弯了弯眉眼,浅浅地勾起了嘴角。
只是,还未等直哉彻底从此刻带着几分伤感怀念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却忽地感觉身后的床铺莫名一沉,一股夹杂着些许甜味的熟悉气息,亲昵地揽上了他的腰间,温热的鼻息,凑近他的耳畔,好似撒娇一般,用柔软的唇角,轻轻地蹭过他的耳廓,在鬓角不断厮磨。
“要不要这么突然出现,”
即便早知道五条悟十有八九都会半夜来袭,但直哉怎么也没料到,对方真就神出鬼没的夜猫子一眼,一声不响地瞬移到他背后,直接爬上床——从前至少还会先礼貌性地站在跟前让他瞧见一眼,“我刚才差点没收住给你一肘子。”
说着,直哉关了床头的夜灯,转过身与五条悟面对面躺在一起,窗外青白的月光愈发柔和,背对着月光的五条悟,脸上虽落下一片暗色的阴影,湛蓝的眼眸却透亮依旧,带着沉甸甸的笑意,其中满眼尽是直哉的身影。
“嘛,我这不是以为你已经睡了,不想把你吵醒。”
五条悟低笑着轻声道,压低的嗓音带着风拂砂砾般的颗粒质感,在寂静的夜中毫无阻拦地悉数传入直哉耳中,连同先前在耳背上残余的微痒触感一起,泛起一阵说不清舒服还是难受的酥麻,直抵直哉心房,“谁知道都这么晚了,你也还没睡着,是不是以前失眠的毛病又犯了?”
“哪有开着灯睡觉的,你就是找借口,”
直哉忍不住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烫的耳朵,没什么威慑地瞪了五条悟一眼,“原本就快睡着了,结果被你这一吓,又都清醒了。”
“唔,那我道歉?”
五条悟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很快又嬉笑着将直哉揽入怀中,下巴靠在直哉的发顶,感受着发丝的微凉丝滑,和淡淡的洗发水的香气,心中满足道,“抱歉抱歉,原本我也打算早点过来找你,结果夜蛾老师那边突然有事拜托,临时去帮忙祓除了几只碍眼的咒灵,这才搞到这么晚。”
“咒灵?”
直哉听后,眉头轻蹙,若有所思道,“说起来,最近事务所那边也是,任务出得很频繁,听说是突然就多了不少莫名其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咒灵,就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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