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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一年就这么过去。
转瞬即逝,一年就这么到来。
二零零四年。
北爱尔兰首府贝尔法斯特市,是北爱尔兰最大的海港,地处高纬,夏天凉爽,海鸥飞翻,冬季有墨西哥湾暖流,温润怡人。
临大西洋的海港,常常是碧海蓝天,白帆旌立。
市区最重要的那干河一水如带,横穿城市那些似乎述说过去故事的残破古堡和草长莺飞的绿草地,在市政公园里那些放飞气球的小孩和在草坪下紧拥的情侣前面缓缓穿行,仿佛时间都会停滞。
安特里姆郡是贝尔法斯特市的组成部分,严格来说是安特里姆区,但是老郡人都依旧会认为这还是安特里姆郡,而不是早已归入被现代化工业城市同化的一个区域,他们依旧深挚的情感的爱着这片土地。
郡东北部临海湾,会看到一片在夕阳下铺开来的海边小屋,当地人很大部分都依旧依靠捕鱼和捕虾为生。
白天妻子会准备一天的早晚餐,子女会乘坐黄色巴士校车去往区域内的中学就读。
傍晚男人们会驾驶捕虾公司的船返回海港,海船在港湾的水流里划出阵阵水波,会有水手取下捕虾公司的蓝色帽子,向岸边等待的人挥舞。
那一片居民区的小屋往往会在这个时候亮起温和的灯火,傍晚的会呈现出边缘镀了暗金大片超过几千英里长的波纹云。
壮丽非常。
夜里一幢幢小屋会亮起微明的火光,火光透出玻璃明灭温馨,仿佛融洽了整个世界。
从捕虾公司里打道回府的父亲是快活的,兜里装着刚从捕虾公司经理那里领回的薪水,手里拿着刚给自己女儿购买的新裙子,他的妻子很早以前就因为一场重病死去了,所以这些年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多少会有些难以管教,甚至他都不知道如何和她沟通,他希望这条新裙子,能弥补前些天和她争吵带来的某种裂纹。
自妻子死后,他开始酗酒,脾气变得很不好,这些年很努力的在捕捞公司工作,仅仅是希望能让她女儿过上郡上所有正常孩子那样的生活。
有时候捕鱼天色很暗,也曾经遇到过风浪和暗礁,他觉得这些风暴,都无法和他对女儿的爱相媲美,但是作为一个在捕捞公司作业的船员来说,你永远不要指望他能把这些说出口。
打开屋,女儿的房门那头还亮着灯,他捏紧手头上服装的盒子,也会想她还是不是再生气两天前的争吵,他脚步放得很缓,想过很多方式,打开门后把盒子放在她桌子上,再默默离开。
或者高兴的告诉她,他刚领了薪水,于是给她买了礼物。
他的脚在木制的地板上踏出轻微的响动,头顶上的灯光昏黄,他轻轻地推开女儿那边的房门,她没有意识到房门没有关严。
伴随着嘎啦啦推开门的声音,他的表情顿止,他看到他的女儿正在电脑面前,一丝不挂,她受惊似得转过头来,也正好看到她的父亲然后她尖叫起来。
他的目光随即放在了电脑屏幕上,那里有新上传上去的照片,赫然是她裸露的样子。
他的心脏停顿了,他感觉到一种巨大的撕裂感,他费尽心力的供养她,虽然有时候生活拮据,但他仍然会用全部的力量给她安稳的物质保障,虽然他脾气暴躁,但是他一直都把她当成是自己的公主,如果愿意,他会用自己的生命去捍卫保护她。
但是眼前这一切,让他脊髓生出一种极度的暴怒,怒她的散漫,怒她的不懂体谅,更怒她此刻愚蠢的用自己青春饱满的身躯,换取网络背后一干毛头小子的意银和亵玩。
他暴怒的上前推翻电脑,然后反手重重的打在她脸上,嘴里谩骂着对一个水手而言最粗鲁的语句,“婊子”
,“贱货”
女儿奋力的反抗,他觉得她错了,他不该在一个父亲盛怒的时候还想着叛逆,特别还扬言要离家出走,就为了网络上背后那一张张肮脏的眼睛。
他拖着她的头发,到了客厅,然后用茶几上的那柄尖刀,用力的捅向她扭曲的身体。
他想着有一次在水下和一条两百磅牛鲨搏斗时的场景,他用刀捅入牛鲨的背鳍,因为牛鲨的背鳍没有骨质状结构的隆脊,所以刀幸运的从后缘凹入刺入,拉到胸鳍基底。
然后他再抽刀,刺入它镰刀形的尾鳍,那条牛鲨就像是现在身下的人一样扭曲摆动并在他一次次回顾记忆的下刀下,很快就不动。
他丢下刀,身上脸上沾满喷溅高度达一两米的血液。
他走出屋子,安特里姆郡很多这样的屋子都还亮着灯光,夜晚的繁星和港湾的灯火融为一体。
而这样一个无助和孤独的中年男人,在瑟瑟发抖中喊出撕心裂肺的哭嚎,他不断地重复,“我是这么的爱你,我是这么的爱你”
很快无数的警灯就包围了这栋屋子。
安特里姆郡第二天就被这桩事件轰动,再接下去是贝尔法斯特市各大报纸媒体都争相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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