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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抚摸镜子里的轮廓,如同在记忆中一样,清晰的让她忍不住低笑出声。
她扯了扯嘴角,镜中的人也同样做出如此动作,怪诞的略显僵硬。
她像是经久未使用躯体一般,镜中人的模样随着她脸部僵直的动作而怪态百出。
手指描绘着脸颊的弧度,勾勒出来的面容略微显得消瘦苍白一些。
最终她将身子站直,抚了抚袖口,又恢复了那副面瘫阴郁的模样。
她低垂着眼,眸中的神色像是埋在阴影中,刻下的如暮色般的深沉色调。
走廊里来来回回的人,医生,护士,病人等等,或是急色匆匆,或是侧耳交谈,她在人群中穿梭,步履坚定而没有任何犹疑。
她甚至没有理会一同来的那些女人焦躁以及沉闷担忧的话语,她只是坐着,沉默的盯着仲安被推进抢救室的大门。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好像是在她掌中细软的沙子,从指缝间,悄然而过。
门被推开了,而她的视线却只是单单的注视着躺在病床上的人,那般认真专注,仿佛像是要刻在回忆中的一样,深沉的压抑,亦或是无人了解的一种执着。
她的目光灼灼如同被拉长的剪影,逡巡着,目标如此明确的专注如骨中骨髓,珍视的让人无法忽视。
跟着推着的病床来到隔离窗前,直到被护士格挡了一下,不允许靠近,她掀起眼皮,像是一种死气沉沉的鱼眼,无端的让护士头皮发麻,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意外的是,她竟然只是看了那护士一眼,随后站在隔离窗前,静静地看着屋里的人。
她的目光只停留在一人身上,至于其他似乎难以分得到她一丝注意。
她看着,周遭的一切都像是被她隔离一般,仿佛天地之间只存留着眼前的人一样。
偶尔眼皮轻眨一下,似乎单单这细小的动作来证明她是一个活人。
仲安,安子,小安。
她在心里默默的说着,语调悠扬的逐渐变得缱绻,在心湖中浅浅荡漾,而后没入了中心。
纳兰婉清睁开眼的时候,是被遗留在梦中的怪相惊醒,她逐渐平复着呼吸的频率,由深即浅,细细的喘息着,在慢慢地恢复中时,眼睛深处却还残留着惊惧的阴影。
一手撑起上半身,她靠在床上,屋子有些发暗,昏暗的被天边的阴云逐步的如同侵蚀一样覆盖。
雨点击打着窗户,无端的让她心头烦闷。
她记不清梦中究竟梦到了什么,只是那般仿佛心脏被握紧的痛感,直到现在想来都泛起一阵的心悸。
她蹙着眉揉着额角,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亦或是什么也没有。
雨还在下着,淋淋的敲打着窗面,天色越加的阴沉,窗外的树枝剧烈的摇曳,狂如鬼魅。
门此时被轻轻的敲了敲。
“大小姐,都准备好了。”
进来的是阿琛,她躬身说道。
她淡淡的看了一眼阿琛。
“都吩咐下去了吗?”
“是。”
她被阿琛搀扶着站起,一支拐杖窝在手心中,她出了门,房外,早有好几辆轿车在风雨中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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