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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言落日是天涯（第5页）

&esp;&esp;破雾的清晨，省中传来帛书。

&esp;&esp;楚宫人簇拥肖不阿：“什么？是我君楚王吗？”

得知是肖不阿的册命，都丧气。

&esp;&esp;年恤指责他们：“不可以自私，肖相为省中太傅，应该恭喜他呀。

据我所知，太傅是古官，旧朝时位在三公之上，十分贵重。”

他为肖不阿庆祝，席间偷偷去看帛书，等大家都累了，听着宫商瞌睡，他才离开，从郢都乘车，直到云梦南边。

&esp;&esp;翟台高，湖水蓝，年恤坐在香茅床上想神王。

每当国人问起，年恤总是回答：“我君飞天遨游，观世完毕，就会回来。”

剩一人时，才埋着脸，对水气说：“楚王，你去哪了？你见过外面，不再想我国了吗。”

&esp;&esp;云梦自然变化，风与水气相交，成为人面。

年恤以为是君主，以怀抱相迎，摔了一跤。

省中正伏案的楚王便刺痛。

&esp;&esp;他习惯刺痛，在白发间抖，平复以后，继续写策文。

&esp;&esp;后梁帝担心他：“楚王我儿，我关了你二十五年，反而把你的身体养坏了吗，你怎么发抖？”

他扑到楚王身上。

&esp;&esp;由于断一只手，瞎一只眼，他连关照儿子都不能，便跌倒。

&esp;&esp;楚王扶他起来，为他指错：“陛下，这句不典雅。”

后梁帝喏喏地改。

&esp;&esp;两人将皇帝即位的策文改好，在即位礼那天互相搀扶，听臧复“于戏”

（呜呼）读策。

&esp;&esp;“错都改了吧？”

后梁帝问。

&esp;&esp;“改了，”

楚王说，“陛下，唔，现在该叫你父亲，父亲，你知道错吗？”

&esp;&esp;后梁帝承认：“我总是很迟钝。”

&esp;&esp;他凑近楚王，枕在白发间：“不过，我见了你，觉得自己也办了一件正事——欺骗你，将你隔绝在世外，就是正事，毕竟世上人都没趣，还脏，”

他拍拂楚王的白发，“当然我也脏，唉，你一定后悔，为什么生为我的儿子，你这么美。”

&esp;&esp;楚王淡淡地应着。

&esp;&esp;后梁帝哀伤：“多少年不见，我以为你见了我，会流眼泪。

你没什么要和我说，没什么要问我？”

&esp;&esp;殿外，臧复已经读到“承天命，传国祚”

，将要结束。

&esp;&esp;楚王安抚后梁帝，为他顺发，父子俩渐渐依偎。

&esp;&esp;“父亲，为什么把文鸢送入楚国。”

&esp;&esp;后梁帝这才看到儿子神情痛苦。

&esp;&esp;他爱看痛苦，尤其楚王这张脸来表现，几乎将他迷住。

&esp;&esp;痴痴地看了一会儿，后梁帝才解释：“我好奇，如你这样的人，会怎么对待文鸢，你与她行男女事了吧，你爱她？不不，还是我的错，给了她勾引你的机会，她那样陋……”

&esp;&esp;地下武库的钝剑，穿过后梁帝面中，他流了一大滩血，最终死在楚王手上。

&esp;&esp;在这之前，息再曾命人灌他水银，却被他排出；千年曾带他去虎圈，但他倚着年老的熊，安睡几夜；三辅的方士炼出致死药，他当补品吃，还变强壮了。

人们议论，完了，后梁帝嗜好养蛊，把自己养成最毒的那个，竟杀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