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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右手缓缓握拳，指甲刺进掌心，忽然记起克莱因牵着他的手在绿草如毡的湖边散步，他的手温暖有力，握着自己的手像是能为他撑起全世界。

&esp;&esp;端羽以手覆面，一遍遍说服自己他们搞错了…一定是他们搞错了，我只要去那里确认不是克莱因，就可以回去等克莱因吃饭了。

&esp;&esp;“到了。”

&esp;&esp;端羽像听到教堂赦免的管风琴，飞步越下大车，落地时踉跄了一下。

&esp;&esp;“诶！”

alpha下车欲扶他，目光却凝固了，端羽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才发现自己穿的还是拖鞋，一路狂奔已经掉了一只，另一只孤零零挂在脚踝上，赤脚踩在柏油路面上，粗砺又冰寒。

&esp;&esp;端羽轻轻推开他，一脚深一脚浅的向殡仪馆走去，殡仪馆已经下班了，看门的老大爷听明来意懒洋洋站起身来，打着哈欠把他们领进去，管访客信息的工作人员让端羽签了字带着他往里走去。

&esp;&esp;腰边挂着的一串钥匙相互碰撞叮当作响，端羽忐忑的心绪被搅得几欲呕出来。

&esp;&esp;“今天太晚了还没有化妆师来整理过，你做好心理准备。”

夜班管理顿了顿，又问，“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他回去得填具体信息。

&esp;&esp;“不是，没有。”

&esp;&esp;“我就是来看看…”

端羽言语不能连贯表达自己的意思，颠三倒四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肯定不是他。”

&esp;&esp;夜班管理看他这副模样顿时明白个七八分，心想哎又是一个不能接受现实的，不过他也见得多了。

&esp;&esp;冰柜拉开，夜班管理退后一步，放低声音道：“就是他，你来看看吧。”

&esp;&esp;端羽双腿几乎不能支撑，用全部的意志力强撑着双腿挪动，挪到前面去只看了一眼面上血色刷的褪去。

&esp;&esp;本该白皙的皮肤像两层单薄的纸，煞白得连淡青色的血管都找不到，他清冷姣好相貌上的颜色与光彩似昨晚的粗瓷碟分崩离析，片片坠落。

&esp;&esp;平躺着的高大身影在他眼前逐渐模糊。

&esp;&esp;眼睑无端蓄满了湿润的水，从脸庞顺着精致的下颚滚过、分离砸在那人的手背上。

&esp;&esp;端羽眼里的世界迅速朦胧卷皱，试探性的牵起他垂在身边的手，他的皮肤干瘪像揉皱的纸，失去了所有水分，才过了几个小时记忆里的温暖变为化不开的寒冷，仿佛握着一块滑腻的冰。

&esp;&esp;本该是很瘆人的，端羽却不再哭泣，只用一种很温柔依恋的目光注视着脸颊处还黏着血，嘴唇青白的克莱因，他高挺的鼻梁被砸得裂开一道，能隐隐看到底下白森森的骨头，眼眸覆阖着掩住了他深邃仿若沉浸着寒星的双眸。

&esp;&esp;端羽倏地轻笑了一声，手柔和亲昵的抚摸着他的面庞，像责怪晚归的丈夫一样，喃喃低语埋怨道：“都跟你说了摆地摊太辛苦了，空间港关了就回家吃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