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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遇见跑到门外的她,若不是为着安抚她送她回来,他应该能逃掉的吧?
吃力地爬起来,趴到窗户上看着小汪直渐渐模糊的背影,解语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也许逃不掉,他一个几岁的孩子,即便出了衙门后院,多半也会饿死在路上吧?解语只能这般安慰自己,心里才能好受些。
江妈妈进来了,哄着失神的解语睡下。
夜深了,长夜终究会过去,待到天明便又是一片朝气蓬勃,只是,解语晓得,一个男孩子的一生,恐怕再也不会朝气蓬勃了。
解语心里郁郁的,学着小汪直的法子,将手拢在眼侧,扭头看向窗外。
还是那片夜空,还是那弯残月那几点闪烁。
残月淡夕夕成珏。
繁星点点影明灭。
日子过得飞快,浔州地界极不太平,叛军接连袭扰,舒清江有些坐不住了。
奈何一个大男人,又不好开口跟岳父提要求,这日便特意早早来到娇棠处,看着女儿吃奶。
舒清江看着女儿的模样,心里便是一软,想起自己的初衷,状似无意道:“京里的日子愈发不济了,朝廷减了京文武官员折俸钞,不知岳丈大人那头可有什么妨害?”
舒清江关心自己的爹,娇棠自是高兴,虽说对这个爹没什么感情,但还是好奇问道:“这是个什么由头?”
舒清江伸手点了点女儿的脸蛋,继续道:“唉,原来俸米一石折钞二十五贯,现在户部裁省定为十五贯,万岁也依了。”
娇棠听了,说道:“这怎么够?一家子老小都养不起。”
舒清江附和道:“可不是,我这才看出岳丈大人的苦心,当时将我放到浔州,这也是有先见之明的,只不过,唉。”
娇棠听舒清江欲言又止,伸手握住他的手,便道:“相公,怎么了?可是有人给你气受?”
舒清江拍拍娇棠的手背,默了默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担心你们娘几个。
我一个人吃饱了喝足了就是,这儿的叛乱不太平,浔州此时是安生,可难保哪日就遭了叛兵,可就是掉脑袋的事儿,我实在不放心你。”
娇棠听得此话,紧张道:“这,韩大人的兵在前头,咱这儿无事吧?”
舒清江叹了口气,说道:“谁能说个准呢,有事无事的,都是一念之差。
我寻思着,你们还是回老家吧,我自己跟这儿是生是死无所谓,我就怕你有事。”
舒清江神色认真,语气也甚是感人,解语听着心里却冷笑。
娇棠听了颇有些感动,心说之前气他只顾老娘,如今却是忘了前事,只想着如何解决。
“这可如何是好,那咱们不做官了。
我也不想找我爹说项,他爱给什么官儿就给什么官儿,咱不做还不行吗?”
舒清江听了,淡淡看了一眼娇棠,有些不悦地将视线移到别处去,说道:“说不做官就不做官,你当十年寒窗这么容易呢。
再说我是个男人,上刀山下火海,我若怕了还是什么圣人子弟!”
娇棠听不出舒清江话里的意思,仍旧一门心思地劝道:“咱们一家在一起,平平安安的才是好。
待我爹何时主动再给你走动,咱们再做就是了,若是他不给,咱不做了就是了。”
娇棠从小颇有些戾气,因着亲生父亲常年对母女俩不闻不问,她是堵着一口气认得这个爹,才进了舒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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