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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茗一脸难色,只得提醒她,“您十七了,在外又是男人家,本就不该跟表姑娘亲近,她摸您脸、喂您的时候就该躲开,要是被她发现您是个姑娘,那老夫人也瞒不住了。”
沈清烟被她说的心肝颤,她是姑娘的身份要真在英国公府被发现,那下场得有多惨。
她这一晚上都没睡好,担惊受怕了好几日,不见傅音旭跟傅氏来拆穿她才安心下来。
快月中时,沈清烟听扫墨说起了荀琮,他再没回过族塾,给三皇子做了伴读,这叫沈清烟颇意外,顾明渊亲口说了,荀琮不会去做伴读,倒不曾想到,荀琮真去做伴读了,但这事儿和她无瓜葛,她也就当时唏嘘,过了便过了。
已是十一月份,入冬后越来越冷,沈清烟自从有了香粉铺子,整日里盼着能进账,终于在下旬拿到了第一笔钱。
那天夜里,她缩在顾明渊怀里,一个一个的数着铜板,足足有两百个,她扣扣嗖嗖的拿出一个铜板给顾明渊,用作感谢他,顾明渊没要她的铜板,用一根绳帮她把铜板串好放进了小布袋里,她颠了颠,很重呢,这钱是她自己的,她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以后她还有很多钱,就是不靠着家里,她也能养活自己和雪茗。
她把小布袋藏好了,软着腰坐回去,被他细细密密的吻着,快近迷乱时,他又迅速和她分开,手掌极温柔的摸着那头长发,她皱着鼻尖还想要他亲,他望着窗上凝结出来的冰花,轻喃出声。
“下雪了。”
下雪又没什么稀奇的。
沈清烟的小脚踩他手,没踩两下,就被他握紧,她没劲的靠在他胸前,垒起的浮躁在杵着她,她听他心口一下一下跳着,小声的叫他,“表兄。”
他没应。
自心底里涌起了渴望,那种渴望她也说不清是什么,她仰视着他,要被他眼底里浓稠的墨色包裹住,她知道他可能不想碰嘴巴了,他想什么,她不敢猜,她凭着本能想要躲避,“要睡觉了,明儿是老夫人的寿辰,得起早。”
顾明渊放下她,站起来进了盥室。
沈清烟心想他当真爱洁,不免就回忆起了那时偷看过他洗澡,蓦地面红耳赤,飞快跑回厢房,跟雪茗得瑟她的两百铜板,雪茗夸了好几声,她才心满意足的回床睡下。
转天是英国公夫人的寿辰,天还没亮,府里已热闹起来,各处都在张罗,就是静水居也一早就在忙碌,沈清烟起来时被交代先待屋里,隔着窗,就见英国公顾淮山领着一众老爷来这院子里转悠,到处指指点点,其中不乏能听到其他老爷的夸赞,什么天之骄子,什么学富五车,尽是吹捧顾明渊。
沈清烟眼尖,这回她父亲仍跟在这些人后面,插不上话,灰头土脸的,没一点架势,她父亲在这些老爷里面着实排不上名头,却偏喜欢往这里头钻,这点上,他们父子俩倒是像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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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雪茗服侍她洗漱完再出来,顾淮山携老爷们也看完了静水居,往别的院子转去了。
沈清烟要出门,雪茗忙给她披了件孔雀金裘衣,怕她出门会冷,又戴了樱草色瓜皮防风帽,手里塞了手炉这才放她出去。
下了一夜雪,出来即见天地一色白,院里的小厮们都在清扫着雪,那青砖白瓦上的雪也不放过,依着沈清烟的想头,这雪落在上面很有意境,也没必要全扫了,但公门世家讲究多,不容置喙。
雪茗和她手搀着手往顾明渊那屋去,还没上台阶,忽见沈宿折返回院子,俩人再想躲已来不及。
沈宿先是见沈清烟一身行头比他这个父亲还富贵,再又见雪茗,登时发了气,手指着雪茗冲沈清烟发火,“这书童不是被我赶走了?你这畜牲竟还敢把他带在身边,怪不得你越发的没规矩,原来还是他挑唆的!”
雪茗被轰出永康伯府前还挨过打,是以再见到沈宿,她吓得直哆嗦。
沈清烟慌忙挡到雪茗跟前,梗着脖子道,“……这里是英国公府,父亲还是注意些体统。”
沈宿近来时时受挫,升官之路遭阻,又在暗地里被同僚冷待奚落,这一切的祸根都是因为这儿子开罪三皇子,他倒是自在,老子却受苦,还敢仗着有小公爷撑腰,教训起老子来。
沈宿哪里忍得,一挥手就打了她一下,又推她到一边,掐着雪茗道,“这狗奴才断断不可留在你身边,我现在就把他带回去打死了事!”
雪茗吓得魂不附体,急叫着少爷,人被拽下了台阶,倒在雪里,被沈宿拖着往外走。
沈清烟看着雪茗哭,这刹那间想到了她姨娘,那些丫鬟说姨娘临死前还在叫她,姨娘盼着她来救命,可她救不了姨娘的命,她只有雪茗了,父亲却狠心要把雪茗也从她身边抢走。
她猝尔抬高手,将手炉狠狠的砸向沈宿,沈宿猝不及防被砸个正着,手被烫的一缩,雪茗连忙爬起身扬声喊扫墨。
扫墨自厢房那头听着声儿过来,下了长廊就看到沈宿一脸怒火,“反了,反了,儿子打起了老子!
我看你是忘了你祖宗是谁?”
说着就要抬手朝沈清烟脸上扇。
扫墨疾步走近,拦下沈宿,面带着笑道,“这大喜的日子,沈伯爷为何动这么大肝火?”
沈宿方想起这里是哪儿,到底忍下了火气,横着沈清烟道,“你这个不孝子,对祖母不敬也就罢了,现在连自己的父亲都敢打,我且跟你把话说明白了,老夫人寿宴后你随我回家受罚,否则这不孝的名声传出去,你知道后果!”
他撂了话拂袖而去。
沈清烟一趔趄竟就栽地上,雪茗赶忙扶她,她倏然用手捂住脸痛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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