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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文宣出嫁（第1页）

暮秋的朔风卷着砂砾拍打着城楼，文亲王扶着朱漆斑驳的栏杆，望着车队扬起的黄尘在天际线处渐渐淡成薄雾。

玄色锦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伸手按住腰间玉佩——那是文宣周岁时抓周攥住的物件，温润的青玉此刻却透着刺骨寒意。

“父王，起风了。”

文华文业凑过来，腰间新配的螭纹剑穗被吹得缠在腿间。

这两位郡王一位20岁，一位12岁，都是学习平庸的孩子，而且武术也不行，好在孩子性情温良敦厚，不是坏孩子。

文亲王没有应声，目光死死追着那一顶描金鸾轿。

两个月前的夜晚又浮现在眼前：王妃攥着西域婚书的指尖泛白，翡翠护甲在烛火下映出冷光，“你当真要将宣儿推进火坑？西域那豺狼之地，又离大夏那么远，万一有人欺负她怎么办，万一......”

话音未落，青瓷茶盏已在青砖上碎成冰裂纹。

自那夜后，文王妃的门再未为他敞开。

“文亲王。”

璘亲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玄狐裘领沾着零星雪粒。

他顺着问亲王的视线望去，只见驼队已化作蜿蜒的黑线，“文茜长公主拒婚时，墨宸王太上皇不是也说过？西域苦寒是其次，关键是欧阳烈他已经有了两位贵妃......”

“够了！”

文亲王猛地转身，袖口扫落栏杆上积灰的青铜灯台。

鎏金烛台在青砖上滚出闷响，惊起檐下几只寒鸦。

他抚过腰间玉佩，声音突然软下来，“宣儿八岁便能背诵《孙子兵法》，十二岁能打的过同龄的男孩子，又善于习文，若不是她是个女孩，恐怕现在可以帮着文超文佑一二，若是寻常大臣，嫁给文超也是行的，只是......若困在这四方城里，岂不是暴殄天物？”

璘亲王沉默片刻，拍了拍问亲王肩膀说：“既然这样，就放她离开，在西域，说不定她还能有一番施展，这才适合文宣。”

想了想又说：“在西域，她是万人之上的皇后。”

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又过去了一刻。

文亲王望着空荡荡的官道，恍惚又见文宣及笄那日，少女身披彩绸在宫前起舞。

她腰间悬着的，正是这枚青玉佩。

“记得她十三岁时，说要做第二个叶皇后。”

他轻笑出声，眼底却泛起水光，“如今倒好，真成了皇后。”

此刻的文业在角楼里，望着天际最后一点微光。

他想起半月前文宣偷偷塞给他的锦囊，绣着并蒂莲的锦缎里裹着一些药材。

“阿弟若想我，就闻闻这个香包。”

姐姐笑着刮他鼻尖，发间茉莉香混着药香，至今萦绕在鼻间。

而在百里之外的车队中，文宣静静地坐在轿子里，心中有些许期待和不安。

她轻轻地掀起轿帘的一角，向外望去。

暮色渐浓，远处的雪山在余晖的映照下，宛如一头巨大的巨兽横亘在天际，雄伟而壮观。

商队的驼铃清脆地响着，惊飞了一群正在觅食的沙雁，它们扑腾着翅膀，向着远方飞去。

文宣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衣袖上，她缓缓地抚摸着袖中母亲连夜塞进来的金镶玉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