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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儿一身素衣,瘦骨嶙峋,她轻轻跪倒在盛母面前,就跟第一次进府时一样小心翼翼。
盛流芳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恰好与盈儿四目相对,盈儿忙低下头,盛流芳的心里顿时酸涩无比。
盛母严肃地发问:“放出去时已还了你自由身,安分度日也就罢了,何故在门前闹事?”
“回老夫人,奴婢万万不敢闹事,我们姐妹愧对主子的厚爱,本无颜面再入府门,只是我如今实在走投无路,还请老夫人开恩。”
盈儿说罢开始磕头。
箫思凌故作镇定:“出去了就走投无路?怕是过不惯穷日子吧。
早告诉你死了回来的心,任你再怎么折腾也是没用的。”
盈儿连忙回话:“旁人放出去了好歹有父母照拂,有亲戚帮衬,可叹我孤身一人,实在是举步维艰。
掌家夫人的教诲盈儿不敢忘记,您就当是可怜我这个苦命人吧。”
箫思凌翻了个白眼:“我记得你妹妹有个相好,叫什么春的,满儿活着时,他一个月能递三封求娶帖子表真心,怎么,人死之后,他就对你这个姐姐不闻不问?”
盛流芳攥紧了拳头,却听得盈儿仍旧恭敬地回话:“回夫人,袁春这人实在过分,竟未与我商量就私自焚化了满儿的尸身,他还带了我妹妹的骨灰远走他乡,连个念想都没留给我。
可叹我一介女流争执不过,满儿人去了还化为灰烬,我真是恨极了,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袁春。”
盈儿说罢涕泪横流,复又向屋内的各人哀告:“我孤苦伶仃,又无一技傍身,一路餐风露宿到了京城,只盼着主子可怜,容我回来伺候,我不敢指望月钱,能有一口吃的,有一隅容身就感激不尽了。”
盛母仔细地观察着盈儿的每一个表情,看起来像是真的。
她问向箫思凌:“你觉着该如何处置?”
箫思凌故意拿捏腔调:“按照规矩,这放出去的丫头断无再回来的道理。
况且满儿罪大恶极,她的姐姐自然不该再出现在府里...…”
“求掌家怜悯。”
盈儿对着箫思凌不停地磕头:“是我妹妹糊涂犯下大错,我愿意当牛做马替她赎罪。”
盛母转向李月荷和盛流芳:“你们是怎么想的?”
李月荷思索了一下:“我本不该多言,蒙老夫人恩许,我便说上几句。
盈儿毕竟是咱们府里出去的丫头,若真的流落街头,万一有个好歹,难免要遭人议论。”
盛母察言观色:“流芳,我听说你身边一直不要新人,现在盈儿回来了,你可有心要她回去?”
一个“有”
字几乎冲口而出,李月荷却悄悄戳了戳女儿的后腰。
盛流芳思量之下终是把话咽了回去:“一切听祖母的安排。”
盛母舒心了起来:“我记着外院洒扫的那几个都上了年纪,正好盈儿补过去,以前就呆过府里的,也省了教规矩。”
箫思凌只是单纯地不想顺李月荷的意:“老夫人,这可不合规矩,还是该...…”
“我老了,总想着多行善事,你且去安排,就当替自个儿积福了。”
盛母打断了箫思凌:“再就是新来的丫头里有个叫彩儿的,我看着稳当,就先派到流芳跟前使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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