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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浈不知冬青心中所想,只专注着收拾着绣帕。
如今的她毫无倚仗,唯有那一手绣活是她的希望。
曾经被逼着母亲学的手艺却在今日成为她日后谋求生计,逃离这侯门深院的途径。
姜浈内心细细盘算着。
虽说如今伯府按例给她发放份例,有时府中的老太太逢年节时也会赏些金银珠宝,再加上自己一直以来卖绣品赚来的银子,自己目前也有了一笔可观的积蓄。
但论及和离之后的独立生活,目前的钱财还差得远。
将帕子收进篮子中,姜浈戴上帷帽,挎着篮子走出门。
小厮来福已经备好马车在伯府侧门等着,冬青见她走近便为她掀开帘子。
坐在马车上,姜浈望向手边的篮子,不由想起母亲来。
母亲出身于扬州顾氏,单名一个宛字,家中长辈称她宛娘。
顾家是书香宦门之家,祖辈读书科举为官。
她从小得到良好教育,尤其精于书画与绣艺。
母亲闲暇时偶尔专注绣一两件作品,部分自用,部分送予与顾家交好的世家大族。
她的绣作巧夺天工,超凡脱俗。
虽为人低调,扬州宛娘的名声终究盛名于世。
待到二八年华,母亲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出嫁并在此之后生下了姜浈。
在姜浈的印象中,父母两人貌合神离。
二人即便关系并不融洽,但也极力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姜浈儿时性子跳脱,而每逢刺绣,便需枯坐着,一坐便是一整天。
姜浈自然坐不住。
母亲常常是温柔的,极好说话的,但每逢姜浈不服管教,母亲便板着脸教训她。
姜浈记得清楚,母亲有次甚至拿出了戒尺训她,说着说着,一行清泪从她秀丽的面庞上滚落了下来。
她说,母亲不想逼你,但女子在这世道上活着,便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母亲希望你能掌握好一门技艺,至少它可以是你能安身立命的保障。
那时的姜浈自然不懂,但以她现在的处境,她十分理解并感谢母亲的决定。
而她如今能如此顺利地将自己的绣品售往京城第一绣铺——如意坊,除了她高超绣艺的缘故,还有一层原因是如意坊掌柜程芸如是母亲昔年的贴身侍女。
姜浈陷入了回忆之中,直到马车慢慢停了下来,将她又拉回到现实。
姜浈扶着冬青的手下了马车。
今日虽说天冷,但如意坊名气大,店铺中仍有着不少的顾客。
那店中的小厮早认识姜浈了,忙上前引着她上了二楼。
姜浈把手上挎着的篮子递给身后的冬青,转身跟上前。
“程姨。”
姜浈唤了句。
“欸,浈姐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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