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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样对你自己。
梁倾。”
梁倾有泪意,为了不让他看到,只得埋首在他颈间。
周岭泉在她耳边,像哄孩子似的,说,“好了好了,你看,你不是念叨的嘛,外面下雪了。”
-
梁倾到达医院的时候,是一月二日凌晨,梁坤已经去世了。
梁行舟坐在走廊上,把头埋进双臂间,肩头一耸一耸。
梁倾在他面前站了好一会儿,一句话也没说,还是医生叫她去看遗体签字。
梁坤的面容很宁静,有种睡着了的安稳神态。
也许是梁倾看了太久他的病容,有种为了他松一口气的感觉。
还有他长久地闭着眼,自己也终于不必躲避他的视线,可以肆无忌惮地看一看他。
梁坤离开了她们母女之后,他们关系一日赛一日的疏远,他回望县看望她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好像再没有好好端详过这个她称为父亲的人的脸。
自那之后,他好像已经不再鲜活,仿佛死过一次,变做她生命中一道疤痕,一个符号,一些复杂的情感的载体。
可是他又存在着,在要坐几天几夜的火车的地方,成了别人的丈夫和父亲,在别的地方给人掖被,添饭,穿衣。
现在他终于安安稳稳地躺在她面前了。
好像一本书翻到最后一页,她生命中的某种困惑终于得解答。
“爸爸。”
-
梁倾走出来时梁行舟还在原地坐着,姿势也没变过。
她落坐在他身边,静了一会儿说:“你要再去看一眼嘛。”
梁行舟顿了顿,摇摇头说:“不了。
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他们在这长椅上静坐。
是个温和的南城的夜。
梁倾觉得很恍惚,想起方才北城的大雪,想起周岭泉温暖的手。
酷烈无常,又静寂温柔。
她以为她会想起很多和梁坤的事情,却没想到真到了这一步,原来是无思无想的。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梁行舟才接到刘艾玲的电话。
梁倾便走到外面去抽烟,又站在很远的地方,看梁行舟和刘艾玲讲电话,说着说着,低低地哭起来。
方才他在姐姐面前一直隐忍着,大概是听到了妈妈的声音,终于憋不住了。
那种呜咽声和风类似,低低地在廊上回旋。
“你妈妈他们怎么不在南城。”
梁倾从自动贩卖机里买的旺仔牛奶,是热的,她塞进梁行舟手里。
“他们回老家看我外婆外公了。
早上刚走。
我留在家,明天还有补习班,结果”
“他们现在往回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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