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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村头的老槐树下,一阵议论声随风飘来。
“老三啊,你那张嘴可得把门儿把好,别动不动就往外倒苦水。”
一个略显沉稳的声音提醒道,“仲先公,那可是咱们乡里乡外公认的活菩萨,他的德行,比那田间的稻穗还要饱满,比山间清泉还要清澈。
逝者已矣,咱们得留点口德,别让敬仰变成笑话。”
言罢,他轻轻叹了口气,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稻田,似乎看到了往昔:“说起来,仲先公在灾年不惜变卖家产,只为救济那些揭不开锅的穷苦人家,这份大义,确实让人既敬又佩,但也有人觉得,这事儿做得太过头了些。”
老二在一旁,眉头紧锁,仿佛心里藏了个解不开的结:“话说回来,仲先公敢于割舍,他那儿子苏油呢?嘿,简直就是个小疯子!
听说城里程寺丞家的千金,偏偏就看上了这么个二十七岁才开窍的书呆子。
中了进士又怎样?我看啊,多半是要在县丞的位子上耗到白头咯。”
老三一听,话匣子立马打开:“可不是嘛,苏油那小子,从小就是个闯祸精!
记得那年,他把村里王大爷的果树剪得光秃秃的,还带着一群小萝卜头下河摸鱼,结果呢……”
这时,小屋的角落里,一个清脆如铃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苏油哥哥剪的果树都奇迹般地活过来了!
连八公都说,他插的茶树小枝也活了大半,今年咱村又能多一片茶林呢!
还有那次下河捞鱼,现在可龙里的稻田里,鱼儿都长得肥美得很!
四只小猪被八公领去养,乖巧得很,光知道吃和长肉!
苏油哥哥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
老三一听,眉头拧成了疙瘩:“听听,这都什么风气,女孩子家家的,成天往外跑,还学会了这些歪理邪说。
将来嫁做人妇,可怎么得了?”
老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别说别人家的事儿了,你看看咱家薇儿,现在一提苏油,她就像护犊子的母鸡,连长辈的话都不听了。
这还了得?”
老大终于开了口,声音里满是无奈:“四弟啊,咱们先不说别的,就说城里那铁坊,你让一个五岁孩子参与分红,他真能承受得起这份重任吗?
就算是他偶然发现了云钢的秘密,给他个几十贯,哦不,几百贯,也该知足了吧?可如今,每年还要分他三成利润,这事儿,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在那古老的石家宅邸中,气氛凝重得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这事儿,做得未免太过草率了。”
话语轻轻落下,如同一枚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这时,一直沉默寡言的老四石富,嘴角终于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三位兄长,绕来绕去,咱们是不是都为了同一桩心事在打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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