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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巡见梁思申似乎听不懂的样子,忙又解释道:“意思是以后你的工人和这家厂再也不相干,没工作了,但我把工人以前工作的工龄花钱买断……这个你可能不懂,这边人的退休工资是根据工龄来计算的。”
“买断!”
梁思申耸耸肩,“听上去挺可怕。
好像工人进了企业,就生是企业的人,死是企业的鬼一样,出来还得买断彼此关系。
真搞不懂彼此都怎么想的。
不过已经比两年前好,两年前我们咨询的时候,都说人和厂打包一起卖。
吓退好多人。
杨巡,如果二轻局坚持人和厂不能分离的话,我们宁可不要这项目,人的包袱是无底洞。”
杨巡本来以为梁思申这个心地挺好的人会担心下岗工人以后日子怎么过,可没想到梁思申对买断都挺有腹诽,杨巡转念一想,对了,梁思申来自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对此早见怪不怪。
他又领梁思申看马路对面的另一家厂,这家只有门卫在,里面黑咕隆咚。
两人粗粗看一下就出来,到路灯下拿出地图印证。
梁思申道:“可惜,这儿离商业中心到底还有段距离。
我总觉得你的方案不可行。
不过先买下再说,市区地段的地皮总是稀缺资源。”
“为什么是稀缺资源?”
但杨巡问出,便明白梁思申的意思,笑道,“对,就那么块巴掌大的地方,你割一块我割一块,没几天就瓜分完,我们手里拿着钱的得先下手为强才是。
哎,你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萧然对你那么客气?他对宋厂长都没那么客气。
看这边,是工艺品进出口公司,半幢楼是他们的。”
梁思申看看,却见工艺品进出口公司门口两块牌子,另一块白色长条木板上写着什么电子仪表厂。
原来工厂上面才是办公楼。
这样的办公环境可不怎么样。
对于杨巡的另一个问题,梁思申也没遮掩,笑道:“有次我跟萧然比谁家更厉害,比来比去,他比不过我,以后见我就服输了。
呵呵,对于他那种仗势欺人的,唯有更大的权势才能让他屈服。”
“你既然有这样的身份,手头又有钱,为什么不去你爸爸那儿做呢?你到那儿还不是跟萧一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梁思申不愿解释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她只是笑嘻嘻地道:“我喜欢你杨巡啊,我偏要跟你合作,做做个体户呢。”
杨巡心知这话不真不实,可听着还是舒服:“你放心,我这个项目一定要做它个响当当的,让你做个知名个体户,年底评先进上台戴大红花。”
两人嘻嘻哈哈打趣着,却一点没偷懒地把整个涉外区好好看了个透,梁思申即便是穿着平底摩托靴,都走得筋疲力尽,自觉如残花败柳。
杨巡看着倒是有点服气,这娇小姐做事还真是认真。
反而是他劝梁思申悠着点,别一口气把明后天的事情都干了。
而其实,杨巡真想伸手扶梁思申一把啊。
这样春风沉醉的夜,哪对出来轧马路的男女不是相依相偎的?杨巡的手指不知道蠢蠢欲动了多少次,他那是用了吃奶的童子功才克制住自己。
梁思申上了车,禁不住捂住嘴打个哈欠,揉揉眼睛道:“我临时又有两个想法……”
“明天说,今天你早点休息,好好睡一觉,脸色都变了。”
“车子上可以抓紧时间说。”
“我要专心开车,不听。”
“总经理哪有这样对董事长的?不是说按照国情,进了企业就是企业的人了吗?你得听我的。”
杨巡嘻嘻一笑:“我是企业的人,也是董事长的人吗?”
偏偏梁思申没那曲里拐弯的市井文化,理所当然地道:“当然,你想不干,拿出钱买断。”
杨巡哪好意思解释,只好自己干郁闷,这段路又短,很快就到宾馆。
但是杨巡陪梁思申进去,却被萧然从大堂吧跑出来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