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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1页）

细数国家民族的灾难，沉淀到最后，都是老百姓的灾难。

皇家、官家，谁伤了，谁死了，谁的密室里起走了金银财宝，都有细心而尽职的史家在发黄的旧帐簿上大书一笔，惟庶民之灾，语焉不详。

这便使本节&ldo;罪&rdo;与&ldo;罚&rdo;的题目，略有错位之嫌。

有几个罪魁祸首，在八国联军的惩处名单上是被指名道姓的，但他们幸运地早死了几天，故免于&ldo;斩立决&rdo;。

如徐桐，没来得逃出北京，是被儿子徐承煜逼着悬梁自尽的。

如刚毅，随驾逃到山西，得知京城已破，洋人索命，忧惧而病，呜呼而亡，落了个全尸。

大多数的罪魁，等到了最后的惩罚。

如徐承煜，如启秀，被日军捕获囚禁，又被清廷处斩。

如赵舒翘，因为附和了刚毅&ldo;拳民忠义可用&rdo;的假汇报，这才酿成拳民大聚京师。

关于他的死状，有如下记载：

赐令自尽，派陕抚岑春煊监视。

舒翘犹以为必有后命，其妻谓之曰：&ldo;君无冀也，吾夫妇同死耳。

&rdo;乃以金进。

舒翘吞少许，逾三时不死，犹处分家事。

又痛九十余老母见此奇惨，既而自恨曰：&ldo;刚子良害我！

&rdo;春煊迫于复命，乃更进鸦片烟，两时仍不死。

再进砒霜，始偃卧而呻，夜半犹未绝。

乃以厚纸蘸热酒，连蔽其窍，乃绝。

其妻仰药殉焉。

判处毓贤死刑，颇有周折。

原判为褫职，配极边，永不释回。

由于各国申讨，改为就地正法。

此时，毓贤遣发新疆，已到兰州。

其过程如下：

派何福堃监视行刑。

署甘督李廷箫，为晋藩时附和毓贤，纵拳戕教，既得毓贤正法之命，持告毓贤。

毓贤曰：&ldo;死吾分也，如执事何？&rdo;廷箫虑不免，元旦仰药死。

兰州士民谓毓贤伏法为冤，集众代请命。

毓贤移书止之，并自挽曰：&ldo;巨罪当诛，臣志无他，念小子生死光明，不似终沉三字狱；君恩我负，君忧谁解？愿诸公转旋补救，切须早慰两宫心。

&rdo;毓贤有母八十余，留太原，一妾随行，逼令自裁。

正月初六日，何福堃至什字观，呼毓贤出，武员举刀斫之伤颈未殊，毓贤连呼求速死，其仆怜之，赐断其项，收葬焉。

死状也惨，发人一叹，但对照上节太原杀传教士冷酷无情之状，可谓一还一报，上苍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