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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拓半侧了身子,并未受他们的全礼。
伸手将郭叔扶住,又把哭的像孩童似的冯长沥拉了起来,言语淳淳,目光温和,“我所做的不过是出谋划策,能撑到今日是兖南乡乡亲们团结一致,靠的是乡亲们对冯大人、郭叔、小冯大人的信任。
明日与耶律将军的谈判一事,还是要两位出马。”
他语气稍顿,有些无奈的看着冯长沥,“长沥,哭够了没,哭够了早些回去睡觉,明儿个是个重要日子,你顶着一双红肿眼去见人,还未谈判就已输了一半。”
冯长沥用袖子使劲擦了擦,依旧哽咽:“我、我不哭了!
我这就回去用冷水敷上个一夜!”
难得再次听到他如此稚气的回答,郭叔绷不住笑了。
在这短短一个月里,变化最大的就是长沥这孩子。
郭叔用力拍了下冯长沥瘦弱的后背,“走!
和郭叔一道回吧!”
一老一少互相搀扶着走了。
冷静的街上,只余下夏宁与景拓两人。
夜风混杂着黄沙与尘土,吹得人心底宛若一个空洞,黑梭梭的望不见底。
夏宁忽然开口,“虽然南延答应明日谈判,但夜里怕再生变故,我打算继续让娘子军巡逻,也好让大家伙儿歇息的更安心些。”
景拓投来视线,隔着月色,他眼中的温和似乎透着些异样,“今夜大家也都累了,巡逻频次隔得久些也无妨。”
“好。”
她开口应下,似有什么事情在心间起落,但却抓不住,“当初先生答应我的事情,是否还能做到?”
景拓面带习惯性的柔和浅笑,“是商老板之事?待明日问过耶律将军后,他们应当会做出处置,只是不知商老板如今是否还……”
他幽幽叹息一声,欲言又止。
商大哥他们……夏宁想起他们对自己的那些好,与他们同行的日子历历在目。
她敛下清冷的眉目,心中微涩。
但很快恢复了情绪,再次看向景拓时,明艳的脸上眼神明晰,“先生知道,我说的不止是这件事。”
景拓从容的面色微愣了下,“姑娘不愿意随他回去?”
夏宁的嘴角擎起一抹冷笑,“事到如今,‘夏宁’早就是个死人,‘夏湘娘’又沦为妖女,南延朝廷将兖南乡之乱安在我的头上,先生以为我能顶着哪个身份回去?”
“早些时候,我以为耶律将军待你早无男女之情,但依今晚所见,他待你情深不变,又如何护不了你?”
他说的那么理所当然。
仿佛之前答应的事情已不作数。
这人,她当真是看不懂。
明明今晚他口口声声护着自己,现在却又要爽约于她。
夏宁皱眉,语气微冷:“先生是胆怯了,还是后悔了?听来像是不愿意履行承诺了。”
景拓骤然散去面上的和善,眼中似乎有什么情绪将要裸露出来,他淡着声音反问:“难道不是姑娘胆怯了,不信任我才会如此问我?君子重诺,我答应姑娘的事情,从未打算逃脱过。”
夏宁眉心紧蹙不展,嘴角的冷笑几乎要抑制不住。
景拓将她的表情看入眼中,往前跨了一步,逼近她寸许:“夏姑娘当真撇的下他?对他当真是忘情了?”
尽管两人相处许多,但对于夏宁来说,景拓依旧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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