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esp;&esp;除了朦胧的感受,我努力扒开我的脑子,只能勉强记起,我和他们好像在某个夏天到处去别人家田野里抓鳝鱼。
我把抓到的鳝鱼丢进草帽里,抱在怀中,沿着田埂高兴得大摇大摆地走。
&esp;&esp;回到家,我的爸爸会把鳝鱼切成一段一段的,和青笋一起爆炒。
她总是放了很多辣椒,我第一次吃,被辣得哇哇大哭。
我妈妈看我哭,心疼地哐哐捶旁边看笑话的爸爸。
&esp;&esp;那似乎是很幸福的岁月。
我想起来,尽管寡淡,但我仍觉得幸福。
&esp;&esp;可当这细微的幸福来到我的心田时,我又立马否定了它。
如果没有我,他们肯定会活得更好。
&esp;&esp;我对我的父母而言完全是一场意外。
他们其实应该心狠一些,不让我出生。
这样,他们不用为了我停下六年,荒废了自己冒险家的事业。
假如他们没有荒废这六年——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早死去?
&esp;&esp;我明白其中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可我仍固执地觉得这是相互影响的。
如果没有我,他们或许现在还活得很好。
&esp;&esp;如果没有我,一切会变得更好。
至少伊芙不会为了救我而被斩首。
&esp;&esp;在伊芙去世的很久以后的今天,我依然没有勇气去回想那时的情景。
是我的愚蠢造成了他的死亡,我的好心酿成了他的牺牲。
我那时十七岁,我太幼稚了,幼稚得把战争当作游戏。
&esp;&esp;时至今日,我依旧无法忘怀。
我抱着两个淋满了血的灰色粗麻布,缓缓地从战场走下来时的绝望。
&esp;&esp;‘这是什么。
’白瑞德瞎掉了一只眼睛,他用仅存的那只眼,眨也不眨地盯着我手里两个包袱。
&esp;&esp;‘这是伊芙。
’我一左一右缓缓地举起它们。
&esp;&esp;它们一个是伊芙地头颅,一个是伊芙的左臂。
它们是伊芙,是我的朋友,我在前线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esp;&esp;如果没有我,伊芙不会死去。
&esp;&esp;我太蠢了。
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明明我只要像一把武器一样,不断地开火——开火——开火,就好了。
&esp;&esp;可我偏偏有让我痛苦的人格。
那个人格羸弱胆小,让我恐惧伤害。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也不愿被任何人伤害,于是,我小心翼翼,以为能够践行底线。
但最后——最后,别的人却要为我的‘不愿伤害’买单。
最后,我伤害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