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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第2页）

而那些作为这场侦查游戏的对象的真正的死因，看到别人如此悔过和被赦，心中必定会有所触动吧。

这一套把戏算是导演付出的额外开支。

据说，后来当了元帅的康斯坦丁&iddot;罗科索夫斯基一九三九年两次被押进森林里去摘夜间的假枪毙，枪口对准了他，然后放下，又押回监牢。

这是作为侦查方法采用的&ldo;最高措施&rdo;。

也没有什么关系，事情过去了，照样活得不错，也没有怨言。

被拉去杀头的时候，人差不多总是俯首听命的。

死刑判决怎么会有这样的催眠作用呢?受赦免的人们往往回想不起他们的死囚监室里有什么人进行过反抗。

但是这种情形也是有过的。

一九三二年在列宁格勒的克列斯特监狱里，死囚们夺下了看守们的手枪，并且用它们射击。

从此以后，便采取了这样的办法：在监视孔里看准了该抓走的人以后，五个不带武器的看守一下子闯进监室，一齐扑过去抓一个人。

监室里有八至十名死囚，但是每个人都已经向加里宁呈递了上诉，每个人都期待得到宽恕，因此：&ldo;今天你死吧，我还要活到明天。

&rdo;他们让开路，袖手旁观怎样把死期已到的人反绑起来，他怎样叫喊求救，怎样把儿童玩的小皮球塞到他嘴里去。

（瞧着儿童玩的小皮球，难道你会猜想到它的各种各样可能的用途吗?……对于讲解辩证方法的教师是一个多好的实例呀!）

希望啊!你更多地使人坚强还是使人软弱?如果在每个监室里死囚们都协力把前来的刽子手掐死‐‐这不比向全俄中执委上诉能够更可靠地使死刑终止吗?已经到了坟墓的边缘‐‐为什么不反抗呢?

但是，难道在被逮捕时不是也同样没有任何指望了吗?然而，所有被捕的人都是在希望的境界里，象割掉了脚似的用膝盖匍匐爬行。

瓦西里&iddot;格里戈利耶维奇&iddot;弗拉索夫记得，在宣告判决后的夜里，当四支手枪从四面摇晃着把他押过黑沉沉的卡德镇时，他的想法是：千万别用陷害的方法马上把他毙了，假冒说是在他企图逃跑的时候开枪的。

可见，他还不相信自己的判决!还希望活下来……

现在把他关在民警所的一个房间里，让他躺在一张办公桌上，两三个民警在煤油灯光下不断在这里值班。

他们彼此间议论：&ldo;一连四天，我听呀呀呀，还是没有闹明白：为了什么把他们判刑的?&rdo;‐‐&ldo;唉，不是咱们的脑瓜子弄得清楚的事情!&rdo;

在这个房间里，弗拉索夫住了五昼夜：他们在等待批准判决，以便在卡德镇就地处决：很难再往远处押解死刑犯。

有个人用他的名义发出了一封请求赦免的电报：&ldo;我不承认自己有罪，请求保留生命。

&rdo;没有答复。

这些日子，弗拉索夫的手一直抖得厉害，以至拿不起匙子，只能用嘴直接从盘里喝汤。

克留根前来嘲弄了一番（在卡德镇案件以后不久，他从伊万诺沃调到了莫斯科。

在这一年，古拉格天空中的这些血红的明星上升和下坠得都很急速。

他们也被抖落到那个深坑里去的时候快要到了，但他们自己却不知道）。

无论批准死刑还是赦免的通知都没有收到，只好把四个被判死刑的人犯押送到基涅什马去。

用四辆中型卡车来运他们，每辆车上装着一名犯人和七名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