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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他负隅顽抗强弩之末，想不出好借口，唯有端起山主的架子故作严厉。

私心里，卢蝎虎其实有些畏缩，他怕龚忻当真恼了又来咬人，更怕他恼极了不咬脑袋改吃屁股。

转念一想，如今自己小腹平平却是娇儿在藏，架子没人家大可身子比他重，高不过他不要紧，改千钧力坠，压死他。

于是卢蝎虎抱住虎子重重一个屁股蹲儿，撒泼坐地上了。

但他坐得不好，重心一偏，直往后仰。

足底也没扒住，打了个滑弹踢出去，再把鞋蹬飞了。

结果看在龚忻眼里，怎么都像是其人身子孱弱头晕眼花摔倒在地，登时张皇失色，闪身过来扑救。

只见他蛮腰一拧，双臂一抄，两腿盘朵莲，坐地成佛，四平八稳将&ldo;妻&rdo;儿抱在了腿上。

开口先服软：&ldo;不气不气，乖乖，咱有话好好说，成不成？&rdo;

卢蝎虎自己跌得心有余悸，一手搂着虎子一手捂着肚子，说一句三点头，应得从善如流。

遂把人安置在榻内坐好，严严实实将被子捂到胸下，再令人奉来手炉让揣着，给秃脑袋上扣顶兔绒帽，肩头笼一领熊皮大氅，裹得密不透风满脸通红，龚忻这才算踏实了，扯袖揩了把额头的汗，径自扶着榻沿坐了下来。

抬眸相顾，见憨儿又咧嘴傻呵呵地乐，豁牙泛黄，胎记起皱，怎样看都是丑。

可丑得龚忻挪不开眼，喜欢到心底里。

卢蝎虎无声地说：&ldo;龙哥，你别怕，我不冷。

&rdo;

龚忻苦笑：&ldo;你怎知我怕是不怕？&rdo;

卢蝎虎垂眸想一想，又说：&ldo;龙哥，回来后我老做梦。

&rdo;

龚忻不意外：&ldo;梦见谁？&rdo;

卢蝎虎不响了，嘴里不说，心头也不说。

不问梦里有什么，只问梦中人是谁，龚忻问得如此绝对又无谓，就好像他已听过无数遍，看过无数遍，答案不言自明。

&ldo;你觉得那是我？&rdo;

卢蝎虎犹豫了下，心说：&ldo;像！

&rdo;

&ldo;哪里像？&rdo;

&ldo;除了她是女孩子，还有……&rdo;

&ldo;还有她很小，不会说话，眼是干净的，心是干净的，什么都喜欢，谁都肯相信。

&rdo;

卢蝎虎莫名胸口发闷，脑海中倏来纷杂喧嚣的鸣响，眼睛酸胀，想要哭了。

他努力地望着龚忻，企图读懂他眸光中汹涌的痛，和向上勾起的唇角里蕴藏的憾。

&ldo;为什么要救我？&rdo;卢蝎虎突然溯回了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