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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2页）

地一声合上箱子，在脑中飞快思索着。

&esp;&esp;不可能是朝廷的兵符——朝中兵符通常是虎状，而且一般都是铜质。

&esp;&esp;也不会是郗家家兵所用——郗家的部曲多在庄园，由家主统领，郗归和郎君们也各有一小支，这些部曲向来认人不认物，用不到兵符。

&esp;&esp;可是，如果郗家除了这些部曲之外，还有其他看不见的势力呢？

&esp;&esp;郗照在北府经营了二十一年，以至于高平郗氏在京口、晋陵一带流民军中颇有声望。

&esp;&esp;自他病逝之后，郗家居官之人，大多不是在京口，便是在与之密切相关的会稽五郡，仍旧对京口发挥着不可代替的影响。

&esp;&esp;更何况，郗归曾多次跟着郗岑去过京口，知道他在那里见过不少武人。

&esp;&esp;种种迹象都指向一个可能——郗家在京口，很可能有一支隐藏的军队！

&esp;&esp;想到这里，郗归坐不住了。

&esp;&esp;她恨不得立刻守完岁，以便回去关上门，好好看看阿兄留给她的东西。

&esp;&esp;天终于亮了。

&esp;&esp;伯父郗声与兄长郗途要去祭祖，嫂嫂谢粲则留在东府帮忙料理事务。

&esp;&esp;郗归趁此机会，迫不及待地溜回西府。

&esp;&esp;回房之后，她让两个婢女守在门外，然后才再一次、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个箱子。

&esp;&esp;玉佩与疑似兵符的木牌之下，是一封厚厚的信件，其上写着“吾妹阿回亲启”

几个大字。

&esp;&esp;郗归紧紧捏着信封，心中既为阿兄有信留给自己而感到庆幸，又迟迟不敢打开信封——毕竟，这是一封绝笔信啊！

&esp;&esp;她踌躇了许久，还是忍不住拆了信——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跟阿兄说过话了，她迫切地想听听他的声音，接收来自他的讯息。

&esp;&esp;不想，信纸打开的一瞬间，郗归便忍不住潸然泪下。

&esp;&esp;郗岑精善书法，姑丈王和之在世时，曾多次夸奖过他的字。

&esp;&esp;可是这封信上的字迹却松散不正，毫无风骨可言。

&esp;&esp;郗归不敢想象，阿兄病重之时，是怎样地强撑着，写下了这封字迹看起来笔力不足的信。

&esp;&esp;阿兄一定也很想见她，只是因为担心王家介怀，影响王氏对自己的态度，所以才迟迟没有向乌衣巷递去病重的消息。

&esp;&esp;郗归哽咽着擦了擦眼泪，然后攥紧信纸，一字一字地轻声念了出来。

&esp;&esp;郗岑在信中说，王贻之性情软弱，而琅琊王氏自王丞相薨逝后，子弟中便多有势利之徒。

&esp;&esp;因此，他担心自己去世之后，琅琊王氏做出绝亲之举。

&esp;&esp;出于这个担忧，郗岑将郗氏在北府的势力一一写下，并告诉郗归：秦王苻石屡屡侵犯北境，执政谢瑾苦于无人可用，必然要广募兵将。

郗归只要将玉佩、兵符和名单交给谢瑾，请他凭着往日在荆州的情谊帮忙斡旋一二，便不必再担心琅琊王氏相逼了。

&esp;&esp;郗归闭了闭眼——阿兄千算万算，怕是怎么也想不到，他病逝后的尚主

&esp;&esp;也许是为了打消郗归的顾虑，郗岑在信中说，北秦屡屡叩关，军旅之人，本就应该奋战沙场、报效国家。

郗归如果将这支军队交给谢瑾，一则谢瑾有兵可用，二则兵将们可以一展抱负，三则可以为郗归的未来寻个保障，是于多方有利的事，让她不要有心理负担。

&esp;&esp;“可是——”

郗归抿了抿唇，“不论有意无意，谢瑾究竟与阿兄的死脱不了干系，我怎能将阿兄留下的东西送给他，平白为谢家添上一臂之力呢？”

&esp;&esp;“但要是不给谢瑾，这支私兵又要怎么处置？交给郗途吗？那和直接给谢瑾有什么区别？”

&esp;&esp;郗归正在苦思冥想，冷不丁听到婢女一面拍门，一面兴奋地喊她：“女郎，女郎，你快出来，看我找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