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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第2页）

&esp;&esp;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伺机登基，坐拥江南，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锦衣纨绔，华轂丹朱，毫无北归之念！”

&esp;&esp;郗归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当年使者从长安而来，元帝问洛下消息，潸然涕下。

太子问何以落泣，元帝问曰：长安何如日远？”

&esp;&esp;郗归提起这个故事后，室内陷入了一片沉默。

&esp;&esp;太子当日答道：“日远。

但见人从长安来，不见人从日来。”

&esp;&esp;内史

&esp;&esp;“南渡以来，世家们早已习惯了与司马氏共享王权，他们不会接受任何一个世家取皇室而代之。

司马氏处于皇位之上，可以最大限度地保持江左政局的安稳。”

&esp;&esp;谢瑾看着郗归的眼睛，仿佛是说给她听，又好似是讲给已然病逝的郗岑。

&esp;&esp;“就算如此。”

郗归抽回手臂，冷然问道，“让司马氏居于皇位，和还政于司马氏，这完全是两码事。

你敢说你不是打算让司马氏皇帝收回权力，真正成为江左的帝王？”

&esp;&esp;圣人不信谢瑾会还政，但郗归却看得明明白白，她无法认同这个想法，坚信司马氏只会将一切搞得更糟。

&esp;&esp;谢瑾并未否认：“世家与皇室共享王权，不过是江左立国时的权宜之计。

如今北秦虎视眈眈，大敌当前，还政于君，可免于世家内斗。”

&esp;&esp;自从桓阳、郗岑落败，谢瑾就变成了江左最大的权臣。

&esp;&esp;陈郡谢氏的风头无两，令无数世家想要重复这个奇迹。

&esp;&esp;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esp;&esp;既然陈郡谢氏可以，那其余世家为什么不行？

&esp;&esp;毕竟，谢氏不像桓氏，并没有拥兵上游的骁勇流民军。

&esp;&esp;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谢瑾无论想做什么，都不得不付出更多的心力，平衡利益，谋算人心。

&esp;&esp;但他若是能退一步，无论是世家还是圣人，都会比现在好对付得多。

&esp;&esp;毕竟，利益是最好的安神药，能让不甘者心平气和，能在腹背受敌之时，为谢瑾搏一个全心全意对抗北秦的时机。

&esp;&esp;郗归明白谢瑾的意思，她嗤笑一声，冷声开口道：“当日北方动乱，胡族混战，我兄欲趁机北伐，可朝野上下，无一不大加反对，唯恐北伐成功之后，桓大司马更进一步。

以至于北伐军明明打到了长安城外，却不得不班师回朝。

如今苻石统一北方，苦心筹谋南攻，只等着重现中朝灭吴之战的辉煌战绩，将江左纳入北秦版图之中。

你们如今觉得情势危急，殊不知全是自食其果。

呵，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esp;&esp;再者说，在如今的江左，还政于君，未必就比改朝换代来得简单。

&esp;&esp;永嘉乱后，江左之所以能够于南方立国，就是因为能够调和南方之士，收用北来士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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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些南北士人，便是如今的侨姓士族与吴姓世族的前身。

&esp;&esp;他们之所以愿意扶持元帝登上皇位，为的便是日后的家族利益。

&esp;&esp;这是江左能够立足江东的根本，却也是如今这一身沉疴的始作俑者。

&esp;&esp;“王与马，共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