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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节（第2页）

&esp;&esp;“您的意思是，此番北秦来攻，竟是无足为惧吗？”

郗如听完这一番话，心渐渐放了下来。

&esp;&esp;“不。”

郗归直视郗如，严肃地说道，“这些话，我从未对旁人提起。

之所以告诉你，是想让你在真实的战事中，锻炼自己的思维。

与即将到来的这场战役相比，北府军在江北御敌的这三年，都不过是小打小闹。

将士们从未真正对战过敌人的精兵强将，却已在心里生起了轻视之心，这是很危险的。”

&esp;&esp;郗如的一颗心，随着郗归的话语而七上八下，不知所措。

&esp;&esp;郗归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臂：“没事，你也是关心则乱，回去好好想想吧，总会想明白的。”

&esp;&esp;郗如离开之后，郗归展开了手边的另一份折子——这是郗途请战的表文。

&esp;&esp;在这篇文章里，他恳切地陈说自己出征的愿望，恳请郗归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能够作为前锋，率军出征，以骁勇善战的姿态，在江北重现几十年前高平郗氏江北抗胡的风采。

&esp;&esp;郗归读着这表文，眼前仿佛重新浮现出两年多前的建康，郗途当面向她请战的情景。

&esp;&esp;与之不同的是，这一次，郗途在信中说，他要为万民而战，为自己心中的正义而战，而不仅仅是作为高平郗氏的子孙。

&esp;&esp;在他心中，于家族荣耀之外，似乎已然生长起了别的与郗归更加相似的东西。

&esp;&esp;不过，一个军队，是不会有两支先锋的，刘坚与郗途同时请战，郗归倒是要好好思量一下。

&esp;&esp;她再度站起身来，凝视着壁间的舆图，念出了那句曾无数次说过的话：“画江而守，要害便在于首尾相应。”

&esp;&esp;“桓氏，桓氏啊。”

郗归沉吟着，回身吩咐道，“伺候笔墨，我要给桓元写信。”

&esp;&esp;壁间悬挂着的，是一副已然泛黄的舆图，其上包含着郗归这几年间曾做过的种种预设。

&esp;&esp;桓氏早就做出了“全重江南、轻戍江北”

的打算，放弃了汉沔之地，可北府军的兵将却多是北人，与北秦军队一样不擅长水战，更何况，徐州江北的土地，绝不能轻易丢失，否则，北府军将同时失去广阔的物质基础与民心支持。

&esp;&esp;因此，北府军必须以江淮为战场，绝对不能退守江南。

&esp;&esp;如此一来，一旦北秦在上游的攻势失利，恐怕会集中兵力，攻打位于下游的北府军。

&esp;&esp;南北之间的战事，将如两年多前孙志之乱刚爆发时、郗归与桓元提起的那般，以下游为主。

&esp;&esp;这也就意味着，北府军所在之处，将会成为南北大战的主战场。

&esp;&esp;北秦数十万大军，诚如苻石所言，足以投鞭断流。

&esp;&esp;因此，无论是为了大局，还是仅仅为了多一个牵制北秦的盟友，桓氏都必须与北府军合作，东西策应，互相声援，以分北秦军锋。

&esp;&esp;最好能在苻石大军到来之前，率先在上下游同时展开攻势，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esp;&esp;出兵

&esp;&esp;《诗》云：“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

&esp;&esp;在这大敌当前的关口，无论是郗归与谢瑾之间，还是桓氏与他们二人之间，都暂时放下了分歧与芥蒂。

&esp;&esp;北秦八十余万大军即将压境，他们三人，不是手握重兵，便是掌握大权，如若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使江左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esp;&esp;谁都不可能甘冒这样的风险，因此，三人之间竟达成了空前的一致，就连台城也默不作声地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并不肆意插手干预什么。

&esp;&esp;当御敌的方略迅速敲定，发兵的消息正式公布，请战书也一层一层地递了上来，雪片一般地堆到了郗归的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