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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节（第2页）

&esp;&esp;那是郗岑的遗憾，如今，郗归、郗途与郗声一道，帮他弥补了几分。

&esp;&esp;武侠小说里，一个转场，便是花开花落五十年，郭靖黄蓉在襄阳的血战，彻底成为遥远的故事，转瞬就到了元顺帝至元二年。

&esp;&esp;而等主人公从小小少年长到二十多岁时，竟已是明朝的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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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郗归未穿越前还曾感叹过，许多抱憾而终的宋遗民，只要再多活几年，就能看到汉人光复天下。

&esp;&esp;可在不见希望的日子里，别说几年，就连几日都难以坚持。

&esp;&esp;郗岑的郁郁而终，绝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前途黯淡，而是因为看不到北伐的希望。

&esp;&esp;好在，从今往后，江左所有百姓，都不必再经受这样的绝望了。

&esp;&esp;郗声躺在金乡的一间小屋里，在郗途与郗如的陪伴下，走完了人生最后一程。

&esp;&esp;他的视线一点点模糊，仿佛看到了小时候，作为江北抗胡流民军家眷之一的乳娘，言笑晏晏地逗他说：“咱们北人终究是吃不惯这江南的饭，郎君要快快长大，长大了回高平，也好让我们这些背井离乡的人，能沾光回家，再不受这漂泊异乡的苦。”

&esp;&esp;“回来了……我……回来了……”

&esp;&esp;这是郗声这辈子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就这样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esp;&esp;战时一切从简，是以丧礼办得很是简单。

&esp;&esp;但就是这样简陋的葬礼，却仅凭着葬于故园这一点，便不知胜过了江左多少风流人物。

&esp;&esp;丧礼结束后，郗如带着几个女军的伙伴，走在北方陌生的街巷上，心里很是萧索。

&esp;&esp;数十年来，高平迎来了一个又一个胡族的侵占，每一次军队的经过，对于这座城市而言，都是一场深入肌理的痛楚。

&esp;&esp;盘剥，争抢，死亡……

&esp;&esp;这种种苦难，曾无数次地上演，以至于谁也说不清楚，如今的高平郡内，是否还有郗照从前同乡的后人。

&esp;&esp;多年的苦难使得这些百姓本能地不信任任何军队——即便这是北府军，是一支汉人的军队。

&esp;&esp;王师又如何？

&esp;&esp;在他们在忍受胡人欺凌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又可曾有过王师来解救他们？

&esp;&esp;他们其实打心眼里希望这支来自江南的军队能够永永远远地守护他们，可胡族长久以来的欺辱凌虐所造就的不安全感，又让他们忍不住远远避开这支军队。

&esp;&esp;他们怕北府军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好，更怕北府军即便真的不凌虐百姓，却也会在胡族调转枪头打回时，毫不留情地弃城而去，徒留他们面对异族的怒火。

&esp;&esp;永嘉丧乱以来，江左几十年的偏安，不仅令南方许多士庶放弃了北伐的希望，更令北方汉人学会了认命。

&esp;&esp;他们平静地接受了胡人战力远胜南方的预设，即便北府军收复高平，也认为他们不过是出于侥幸。

&esp;&esp;民心的扭转并非一时能够做到，可大军却不能因此停下征战的步伐。

&esp;&esp;因而就有了郗如此行的另外一个任务。

&esp;&esp;郗归之所以点了南烛与之同行，便是因为郗如除陪伴郗声之外，还要试着第一次以郗氏小女郎的身份，去赢取一郡百姓的信任。

&esp;&esp;这是一场考验，更是一次锻炼、一个机会。

&esp;&esp;对此，郗如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esp;&esp;她虽然年纪尚小，可却生来聪慧，又受郗归多年教导，耳濡目染地学了不少治理之术，依样画葫芦地做上一番，倒也有了不少成效。

&esp;&esp;江左三长制与分田入籍之事，已然推行多年，有成规可用。

&esp;&esp;更何况高平久经战乱，多的是无主荒地。

&esp;&esp;不听话的大族，早已被郗途按照当初三吴的法子制服。

&esp;&esp;至于其余百姓，则由郗如与南烛一道，用分田的利益，来消解这数十年南北悬隔所带来的隔阂。

&esp;&esp;郗如的身份为她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esp;&esp;她对百姓们说：“我是江左司空郗归的侄女，是高平郗氏第四代唯一的孩子。

郗司空将我带在身边教导数年，绝不会忍心让我置于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