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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良嘉从军人手里接过两把伞，杨阳下意识伸手接向第二把，良嘉施施然绕过他，走向部长老头。

老头还没注意到良嘉，正盯着青年‐‐陆寒霜慢吞吞举伞遮到头顶时，李叔等人隐隐意识到有什么要发生，只是不肯相信，但现实不会顾及别人的脸面，紧接着下一瞬，倾盆大雨哗啦而至，淋了众人满头。

狼狈得像极了李叔的心境，尴尬一瞬，仍小声嘴硬，&ldo;……瞎猫撞上死耗子。

&rdo;

只有旁边高姐听到，但她焦心着今天妆容不防水，没心思搭话。

杨阳瞪着良嘉，&ldo;你这次真得要失去我了!&rdo;

良嘉举着伞步履悠闲走回来，&ldo;又怎么了?&rdo;

&ldo;你伤害了咱们多年友情，知道不?&rdo;

良嘉停在一步外，微微一笑，&ldo;这么说你不想进来了?&rdo;

&ldo;进。

&rdo;杨阳&ldo;恶狠狠&rdo;擦掉快滴进眼睛的雨水，一溜烟钻进伞下，挤得良嘉半个肩膀露在外面。

老头心头火热，很想为国家招揽人才，可想想这青年的性子，便又按捺下来。

暴雨倾盆。

陆寒霜神色淡然，一脚深一脚浅踩过被雨水浇泥泞的地面，走向集中停尸点，一个计划重建为纪念广场的城市公园。

老头跟去，良嘉与杨阳同样好奇，李叔记挂着尾礼追上，高姐跺了跺高跟鞋很不想淌过那一片泥，见最后一位部员也追随了部长的脚步，咬咬牙举着衣服遮头追去。

越靠近停尸点，越是雨烈、风斜、声大如雷，恍若嚎啕!

等待焚化的尸体裹着防水真空尸袋，一排排一列列堆满公园前的广场空地，高僧们用不知从哪条河里淘出来的金色河沙，按照佛家密文绕着广场堆出一圈纹路。

豆大的雨把人浇成了落汤鸡，六名高僧们呈三角状跪成一片。

了劫打头，方脸僧人与浓眉僧人居后，另三位垫底。

垫底的年迈僧人脊背都被雨水砸得微驼，围着广场的金色河沙却丝毫不被雨水冲散，仿佛有某种力量把它们狠狠钉在地上，静默守护数万丧生者的尸体。

高僧们雨打不动、闭目念经，令观者心有戚戚。

一人叹息着拍拍苏长明的肩膀，苏长明回头，风雨迷眼，他隔着朦胧视野，看清是部长老头，稍微加大点声音，&ldo;您怎么来这边了?&rdo;

老头努努下巴，苏长明瞥见陆寒霜走到高僧身后，垂眸盯着密密麻麻的尸袋沉思。

&ldo;跟着他来的。

&rdo;老头大略提了一下之前陆寒霜说雨的事。

青年神异颇多，苏长明只微微讶异便处变不惊，默默在青年价值上多加一个砝码，&ldo;我去问问什么时候停雨。

&rdo;

高僧们跪在地上，僧袍湿透，雨水被土壤染成浑浊黄褐色泥汤，泡脏僧裤僧鞋。

上了年纪的僧人不经折腾，身体被雨水击打得微微晃动，念经的牙齿都打着颤，像极了受风雨摧残的枯枝。

苏长明望着僧人被岁月写满沟壑的脸被雨水打湿，早已更新对他们的看法，很是不忍。

&ldo;雨还要下多久?&rdo;苏长明瞥见手下的兵拿来伞，一个个站在高僧旁边撑开遮雨，想着要是下雨时间短，就等一等，换个时间超度亡灵。

陆寒霜盯着尸袋上方，&ldo;什么时候超度完了，什么时候雨停。

&rdo;

苏长明耸肩，得!还是继续吧，早超度早了!

高姐从军人手里抢来伞，一揉眼睛，沾了满手黑糊糊的睫毛膏，赶紧垂下脸不敢让人瞧见，掏出卸妆棉使劲擦拭，红包的事早抛到脑后，恨不得立刻结束工作赶快回家，冲老头道，&ldo;部长，我们跟这儿傻杵着干嘛?赶紧回去吧!&rdo;

&ldo;你没察觉什么?&rdo;老头顺着陆寒霜的目光，来回扫视尸袋，总感觉那处的雨似乎与别处暴雨不同。

杨阳收起仪器过来，&ldo;那边磁场确实不一样，指针跳得厉害，跟吃了摇头丸似。

&rdo;

良嘉道，&ldo;尸袋上面，总让我感觉影影绰绰的。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