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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有些丧气,但沈晚喜还是强打起精神跟周延元套近乎,“你又不讨厌我,我们交个朋友呗?我跟怀珠处得挺好,我也想跟她家人处得好。”
“啪叽——”
周延元在她说话间已经起身,将挑开的蚂蟥一脚踩瘪,“不必。”
朋友?有什么好处的!
家里穷的连口二合面都吃不上,别说细粮了,朋友要有来有往,他怎么往?
他没有这个功夫,也不指望娇小姐心血来潮的好心。
周延元其实有点憋着气,他很想问沈晚喜难道不记得从前说过的话了吗?
他九岁那年红小兵又来打砸,可是家里都已经没什么好砸的了,唯一一个全乎的玉碗是奶奶藏给阿珠喝米汤的——她太小了,怕豁碗割嘴。
红小兵在家里胡乱搜刮一通,认出这碗是好东西就拿走了,他追出去,遇到了六岁的沈晚喜。
那些红小兵手里还抱着杂物,碗没拿住,就这么掉在地上碎了,然后他们离开了。
沈晚喜被她二哥带着,端着粗陶碗,碗里还有一个咬过一口的大白馒头,好奇地看蹲在地上捡碎片的他,“哥哥,碗碎啦。”
九岁的周延元没理她,他又不傻!
但是他好难过。
沈拥军大声说:“喜儿,别跟他说话!
这是地主家的狗崽子,你跟他说话当心被批斗!”
九岁的周延元听这种话都已经听麻木了,因此什么反应都没有。
沈晚喜听不懂她哥说啥,于是就没听。
也蹲下来。
“哥哥,碗碎啦!”
她软糯的又重复了一遍,粉嘟嘟胖乎乎的身板,撅起小屁股十分蠢萌,偏着头似乎很不解。
周延元没说话,眼泪下来了。
他知道碗碎了,可是能怎么办呢?他连妹妹吃饭的碗都护不住!
脸被一只软腻的小手摸了下,“不哭不哭,喜儿给你碗!”
沈晚喜把那只粗陶碗连同咬过一口的馒头都递给了周延元。
……
她小时候也是糯米团子一样圆乎甜糯,给了碗以后还说明天再来找他玩。
可那次以后,好几年不见,偶尔遇到一次,沈晚喜已经完全不认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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