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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节（第4页）

&esp;&esp;不必活到必须在夏室与姬萦之中二择一的时刻，似乎是上天对他唯一的眷顾。

&esp;&esp;“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esp;&esp;“若有朝一日，天下能够一统，吾愿开张圣听，于经筵讲读，大臣奏对，反复问难，以求义理之当否与政事之得失，则圣学进而治道隆矣。”

&esp;&esp;他一边咳，一边写。

&esp;&esp;笔触坚定而有力，仿佛要将自己的所思所想，通过这种方式永远留在这世上。

&esp;&esp;“贪泉节度使沈敏恒、剑江节度使戚震已亡，然仍有残部，将军霍涛决事如流，应物如响，长吏宋安口若悬河，辩才无碍；”

&esp;&esp;“南安节度使崔翔宽厚清慎，麾下有一名小吏，乃是幽州柳家后人，不党父兄，不偏富贵，不嬖颜色。”

&esp;&esp;“瞿水节度使张趣、白阳节度使梅召南外君子内小人，非交心之辈。”

&esp;&esp;虽然写本仍未题名，亦未点名写给谁，但一字一句，俱是他对姬萦的肺腑之言。

&esp;&esp;夙院中的灯，直到三更才终于吹灭。

&esp;&esp;翌日是冬至，自太阳下山起便有盛大的灯会，从早起节度府就热闹不断，唯有夙院一片寂静。

&esp;&esp;当太阳落山后，徐夙隐服用了水叔送来的今日第三碗药汤，一如既往的苦涩难咽，甚至比以往更加。

只因今日送来蜜饯的人不在，他吃完药后，蜜饯仍留在浅碟中。

&esp;&esp;水叔撤去药釜后，院外更是安静，唯有遥远的天边，时不时传来灯会上人们喜悦的喧嚣之声。

&esp;&esp;姬萦在做什么呢，是在书房处理公务，还是应了某人之约，去了冬至灯会？

&esp;&esp;他不禁放下笔，在眼前想象起了那副画面。

&esp;&esp;烛光在青釉三足灯中摇曳，光影交错在他昳丽消瘦的面庞上。

徐夙隐垂下眼眸，掩住其中情绪，压抑的咳嗽声回荡在寂静的卧房中。

&esp;&esp;天色应该已经暗下来了。

&esp;&esp;但夙院里的夜色却始终没有笼罩下来。

&esp;&esp;徐夙隐从书桌前起身，带着不解走向窗前。

&esp;&esp;离得近了，他才发现照耀在窗棂上的并非日落，而是窗外的烛光。

他迟疑着伸出手，轻轻推开了紧闭的窗户。

&esp;&esp;摇曳的、温暖的、起伏不断的烛光，一齐映入他的眼帘。

&esp;&esp;琳琅满目的灯笼，挂满夙院的屋檐。

长廊的楣子上，摆满盛开的兰花。

美轮美奂的各式灯笼挂在上方，烛光在嫩黄的兰花上摇曳，跳跃。

微凉的月光洒在四方的地上，宛如一层皎洁的银霜。

&esp;&esp;姬萦正踩在兰花中的一处空当里，努力地伸手向上，想要挂上一盏小老虎形状的灯笼，听闻开窗的声音，她下意识地回头，身体一下失去平衡，踩下了楣子。

&esp;&esp;徐夙隐本能地贴近窗口，双手长伸出窗棂，一把捞住了跌向墙边的姬萦。

&esp;&esp;隔着一面半墙，姬萦落入徐夙隐怀中。

&esp;&esp;她惊诧的面容，温热的体温，手中左右摇晃不停的小老虎灯笼，四四方方的庭院上洒下的凉凉月光，还有风中的兰花幽香，一切都使他难以抑制心中的澎湃。

&esp;&esp;“你……这是做什么？”

他哑声道，微微颤抖的尾音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