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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散步回来,阿兰在阿修的套房午睡,阿修在外间睡沙发。
阿兰贪睡了,醒来一时忘记自己在哪里,天色是将要傍晚的那种流金色,镀在窗外的湖畔水杉梢头。
她起来,去洗了脸,阿修比她更贪睡,像睡美人一样,还没醒呢。
阿兰放轻了步子过去,坐在地毯上,翻看他的书。
阿修是很好作伴的,他也不嫌她性情寒冷。
阿兰既是阿管用经史子集、琴棋书画教出来的,自然觉得西式文明的种种先进,是一些较为锋利的工具,是一种花钱可以买的实用,逊色于中式的立意,将养兼济天下的圣人。
她以琴等待这个人,这是琴师的一番命运。
阿兰曾问过师傅,他那个年代的圣人,来了吗?
阿管说:“有几个接近的,功绩德行,很能定天下的心。”
阿兰嗯了一声。
阿管教她弹潇湘水云,说:“也不必强求。”
潇湘水云是南宋琴师之作,很有深意。
这会,阿兰拿着桌上的马克笔,正要扭头给阿修额头画个太阳。
阿修醒了,目光灼灼看着她手上的马克笔。
阿兰目不斜视,拿起杂志,在上面涂了一段。
阿修坐起来,呢喃般说:“这里比山里闷吧?没有那么多动物陪你,如果你想逛商场的话。”
阿兰说:“我已经过了逛商场的年龄,现在是养生的年龄。”
阿修笑了,起身,去洗了把脸,扬声对阿兰说:“不是静,就是动,阿兰我们去偷花吧?”
阿兰说:“偷谁的花?”
他说:“偷我妈种的花,今天先去踩点,回头搬到山里去,和你的兰花摆在一起。”
阿兰笑了。
李修的妈妈在自家后院有一个不错的花园,种了一些南美南洋的花。
不一会儿,阿修和阿兰走过去观赏。
阿兰大部分都认得,她轻声问:“阿修,你除了喜欢车子,还想搜集什么吗?”
阿修沉吟,说:“世上该见识的,我都见识了,没有想搜集的了。”
阿兰说:“搜集万物,也许是很年轻才有的心瘾。
我已经九十多了,什么都不想搜集了。”
阿修回头,拨拨阿兰的额发,说:“你总要在年龄上占我便宜。”
阿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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