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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笔轻轻搁置笔架上,我冲她微微一笑,招了招手:“过来。”
她依言趴在我的对面,闲闲拨弄着笔架上的毛笔。
我凝着她,叹道:“流离,你要记住,这世上,唯有自己可信。
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张口欲言,却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我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到管家派人来报:“大人,徐州知州刘大人来访。”
流离看看管家,再看看我,十分自觉地跑到外面去玩。
“沈大人。”
徐州的知州名唤刘芒,是个十分有趣的人,年仅四十,却一副老顽童的心性。
我端起茶杯啜饮一口,末了才看向他,他皱眉问道:“她才十二岁,如今行动会不会太早了?”
我放下茶杯,却是答非所问地说:“刚才有消息来报,德庄皇后病危。”
他惊疑不定地看我一眼,目光有意无意看向正待在庭院里的流离,半晌才挤出一句:“难怪你这样急召我来,原来如此……”
“流离已经十二岁,再过半年便是十三岁,也是时候了。”
我定定地看着流离的背影,心头满是复杂。
刘芒点点头:“是啊,也只有趁这个机会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就算心里不舍,我也无可奈何。
当天是我的二十二岁生辰,我打定主意过几日就送她去刘府,想到与她相处的这四年,不由得心生惆怅。
管家早已吩咐厨房为我办个生辰宴,我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说:“今夜就做些流离爱吃的东西就行了。”
“奴才明白了。”
做完这一切后,我看看外面的流离,忽然想起来这么久以来,我与她其实还没有一同出去好好逛过这徐州城。
适逢当天是花神节,街上会有花灯会,我便在暮色四合时叫着流离一同出去走走。
一路上她十分雀跃,不安分地这里瞧瞧,那里看看,最后指着一处说:“我要那个!”
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我才看见是一盏走马灯。
那灯十分别致,与周边的其他相比十分显眼,分为八面,每一面都用着金色的磨砂绘着两三只蝴蝶,大概是上面有撒了荧光粉,每当有风吹动,走马灯悠悠转动,洒出来的光影中就能看见一只只蝴蝶蹁跹而过,让人为之惊艳。
的确不似俗物。
我偏头看她:“当真想要?”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
我不禁失笑,管家便推着我去花灯的摊贩前,那老板转身笑盈盈看着我们:“几位客官,可是想要这盏走马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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