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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蟹壳酒盅散了一桌,裴俦愣愣瞧着,许久,忽抬手触了触唇。
*
谢铭似乎早就料到裴俦会来,今日竟难得没有抄书练字,在亭中设了小案,裴俦到时,炉中水已经沸腾了。
谢铭见过礼,道:“裴首辅,请坐。”
裴俦依言坐下,环顾一周,奇怪道:“怎么没见谢祭酒那几个学生?”
谢铭正在泡茶的手颤了颤,被裴俦看在眼里,眸底奇怪之色更甚。
怎么搞得他像是要吃人一样?
谢铭奉上茶盏,忽对着裴俦跪了下去。
裴俦大惊,急忙起身相扶,道:“谢祭酒这是做什么!
快快起来!”
谢铭不听,双手维持着礼节,颤声道:“我早就看出大人非池中物,有朝一日要将这邯京洗个干净,不想来得竟这般快。
大人所为功在江山社稷,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我等凡庸只能碌碌而行,本不该多加置喙,只是……”
他忽哽咽起来,眼底竟盈了泪,泣声道:“我那两个学生虽是石梅两家出身,但心性纯良,从未做过逾距害人之事,裴大人!
裴首辅!
谢某一介庸人死不足惜,还请大人高抬贵手,饶他们一条性命!”
裴俦简直莫名其妙,“我并不……”
“老师!”
两个少年忽跑了进来,紧随谢铭其后,哗啦啦跪了下去。
正是那石虎臣和梅映宵。
两人拜过老师,又对裴俦行过礼,梅映宵望着裴俦,一字一句道:“首辅要治连坐之罪,我们自己扛,与先生无关!”
石虎臣红着眼道:“对,我们自己扛!
左右不过一条命,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谢铭又惊又怒,“谁让你们过来的?!
不是让万钧守着你们吗?”
他话音刚落,周葛便飘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最后面。
“老师,对不起……”
谢铭颓然道:“唉,你们简直、简直胡闹!”
裴俦目瞪口呆地瞧着人跪了一大片,简直不知该作何反应。
四个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起来,裴俦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撩起衣摆,也学着他们跪了下去。
亭中霎时鸦雀无声。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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