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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六儿好生歹毒。
她见官哥儿总系着大红包被,便用红绸巾裹了鸡肝鸡心,引逗那畜生。
猫儿眼神儿不好,视物不清,见榻上有团大红,自然以为是惯常藏食儿的所在,便扑上去使利爪撕扯开……”
“天杀的毒妇!”
西门庆拍床怒道,“该遭雷劈的下作玩意儿!
襁褓里的孩儿,她都不放过!
我瞎了眼,竟把这等怪物娶进门来!”
言罢咬牙切齿,攥着拳直喘粗气。
徐应悟闭目哀叹道:“我早说,她天生坏胚,养不熟、暖不热的空心儿人。
也怪我,那时光顾着同你置气,未及提醒……”
“应二哥如何得知这毒妇的诡计?”
西门庆疑道。
徐应悟急忙现编道:“那日我在灶上,见春梅来要鸡肝鸡心,手上攥着条红绸,说她娘要喂猫儿。
彼时我不知官哥儿日常包红,便没在意,直到……见六嫂抱着他的包被哭,我才想起这桩儿。
适才我去潘六儿那儿,将这事一说,她立时恼了,还放狠话说早晚叫我死她手上。
我便以此为要挟,叫她别来缠你。”
西门庆捶床道:“这贼妇人!
当年与那王婆一起,鼓捣着我给他汉子下砒霜!
嗐!
是我色迷心窍,只道她身世可怜……若非……我恨不得提溜她两脚儿、寻个花子赏了她去!”
徐应悟抚摩他后心劝道:“这样人得罪不得,你把她逼急眼了,怕又出事,传出去使你声名受累。
你好生养她在府里,随她去罢。”
西门庆摇头扼腕,纠结半晌,终于黯然叹道:“只可怜我那瓶姐儿,好个温克性儿,吃了这大的亏,至今她都没说那毒妇一句不是……哎,真真疼煞我也!”
徐应悟听他心疼李瓶儿,忽然好不是滋味儿,可一想起李瓶儿丧子失宠、命不久矣,着实可怜,他也跟着心酸起来,顾不上吃醋了。
良久,西门庆抬头巴巴望着他道:“应二哥,我去……瞧瞧瓶姐儿罢。
她嫁给我没享过福,倒叫奸人害了她的命根儿,我这心里,不落忍。”
徐应悟哪能不允,只得怅然点点头,起身帮他擦身理袍。
徐应悟送西门庆出了书房,将灯笼递在他手里,望着他匆匆消融于夜色中的背影,不禁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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