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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诸葛亮好做,下决定都不容易。
上海的房价,坏就坏在这里,即便事后懊恼得想去撞墙,但重新再选择一次,依然是犹豫。
跟买大饼不一样。
顾士宏讨厌展翔,“轻狂无状”
,说四十来岁的人了,肤浅得像个小学生,张牙舞爪,就差没把人民币贴在脸上。
顾清俞倒觉得也难怪他。
轮到谁都是一样的。
天降横财,这种情形下还能低调节俭淡然度日,说实话也没几人能做到——当然,换了那人,应该是不会的。
他不是普通人。
隔了这些年,她以为那人在她心中的印迹,会渐渐淡去。
谁知竟没有。
思念像支笔,每日描摹一遍,从头到脚,轮廓愈发地清晰。
回忆里的人也会长大,全凭想象,将边界一点点晕开,有叠影。
五官瞧不分明,大致一个意思。
哪里缺了,她自动替他填上。
三分真,七分猜。
遗憾中也带些迷蒙,梦境似的。
二十多年了,不是做梦是什么?有时候,梦比现实更长久。
顾士莲打来电话。
“你想把你爸气死吗?”
声音响得几乎要把她耳膜震破。
她把手机离远些,依然能清晰听见电话那头的吼叫。
展翔笑笑,做个“你随意”
的手势,去了厨房。
顾清俞也不吭声,待那头稍许冷静些,才把电话重新拿起来。
“本来这些话不该我来说。
谁让你妈走得早呢?我也不想做恶人,可不做又实在不行,实在看不下去,你要是我亲女儿,我老早一巴掌抡过去——”
顾士莲扯着嗓门说一圈,听电话那头没动静,哼一声,“你不要以为不响,我就拿你没办法。
你爸现在只告诉了我一个,我要是讲不动你,就把这事捅出去。
你奶奶大伯大伯母姑父表弟表妹一个个排队,轮流给你洗脑子。
你等着吧。”
“我是成年人了,姑姑,会对自己负责的。”
顾清俞只有苦笑。
“你负个屁责!”
顾士莲又吼一声,“你要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保证屁也不放半个。
可谁让你是我哥哥的女儿呢,谁让你是我亲侄女呢?所以说顾清俞,做人不是这么简单的,独立和自私有时候是一个意思,撇不清的。
你可以不管我们,但我们不能不管你。
你想让家里鸡飞狗跳,让你爸爸吃不下饭,就随便吧。”
展翔送顾清俞下楼。
“别怪我,不是我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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