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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第3页）

她嘿嘿笑，嗓音清亮，模仿那四不像的儿化音，“凶儿柿，凶儿柿……”

&esp;&esp;……袁北一下子不饿了。

&esp;&esp;攥紧手里的塑料袋，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堵得慌。

&esp;&esp;……

&esp;&esp;他猜到自己今天可能精神不大正常。

&esp;&esp;但没想到能疯成这样。

&esp;&esp;原地打车，到天坛公园，在公园里找了个长椅，坐了整整一下午，目睹黄昏时分的蓝调时刻，再到天彻底黑下去。

&esp;&esp;晚上的天坛瞧上去和白天是不一样的风景，静谧，深邃。

&esp;&esp;只可惜今天不是周末，祈年殿不开灯，不然可以瞧见清白灯光映衬下的蓝瓦圆顶，运气好的话，还有一轮圆月做衬。

&esp;&esp;袁北拿起手机拍了一张。

&esp;&esp;黑咕隆咚的，什么都没有，像是被黑洞吞噬掉一切的寂寞宇宙。

&esp;&esp;……

&esp;&esp;从天坛出来，打车回家，路上接到了快递的电话。

&esp;&esp;快递小哥告诉他，有个件，挺大的，标注易碎，要亲收，问袁北在不在家，这是今天最后一个件，要下班了。

&esp;&esp;明天的飞机，都这会儿了，袁北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买了什么东西还没到，只能告诉对方，搁门卫吧。

&esp;&esp;网约车到了。

&esp;&esp;袁北刚上车，就听见司机在打电话，和孩子，手机开着免提，话筒里传出来稚嫩声音，问，爸爸什么时候回家？

&esp;&esp;司机和袁北对了下手机尾号，和孩子说了句：“冬天就回去了，你在家听姥姥话，别总玩手机。

我这上乘客了。”

然后匆匆将电话挂断。

&esp;&esp;袁北其实不介意：“您接着打吧，没事儿。”

&esp;&esp;司机则看了眼袁北，憨厚笑笑，示意车内：“有录音，平台现在管得严，别说打电话了，我们都不敢和乘客聊天儿，容易吃投诉。”

&esp;&esp;袁北也笑了笑：“那要是乘客主动聊呢？”

&esp;&esp;“那就……那就唠呗！”

&esp;&esp;就这么，聊了起来。

&esp;&esp;司机大哥操着东北口音，由孩子始，打开了话匣子，说起自己为什么要把孩子扔在家里，一个人在北京开网约车。

&esp;&esp;“我白天送外卖，还和人合伙弄了这么个车，他白天，我晚上……现在活不好干，攒不到多少好评就不给你派单，就只能干着急。”

司机大哥说，“没办法，咱文化也不高，也不会干别的。”

&esp;&esp;“您爱人呢？在老家陪孩子？”

&esp;&esp;袁北问了这么一句，然后看见司机大哥挠了挠头皮，笑了笑：“不在了。

孩子跟她姥姥姥爷在老家。”

&esp;&esp;戳人伤口，自觉不礼貌，袁北道了个歉。

&esp;&esp;“没事儿，我第一次来北京就是前几年，陪媳妇来北京看病，协和。

废了老大劲排的号，那号排的呀，哎呀……”

&esp;&esp;……似乎没有哪里比医院更能见证人间疾苦。

&esp;&esp;其实不必说协和，北京任何一家医院都算在内，门诊，急诊，有人的地方永远都是拥挤不堪，摩肩擦踵，医院门前的公交站从早到晚，都挤满拎着影像资料袋的病人和家属。

&esp;&esp;但这里也见证了最多的真情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