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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青山滴翠,碧水环绕,清风悠悠,明月双影。
此去兰州,千里之遥,安享朝廷俸禄,永不得入京。
流澈潇没有与我告别,我站在龙城最高的城墙之上,遥遥望向天空以南,恍惚看见那个流云舒卷的明媚之地。
手中握着他送予我的疏影碧光箫,缓缓奏响,轻快悠扬的箫声只有我自己听得见,默默祝福他们举案齐眉。
瘦断玉腰沾粉叶,人生那不相思绝。
我不会想你,只会将你压入心底,成为流年逝水中的一抹灿金回忆。
一切尘埃落定,心底隐秘的期盼终是如愿。
流澈净说:只要你快活。
那么,我真的快活了吗?
还有一人,她对我的伤害,我一直记在心里——西宁怀诗。
自我回宫,她从未前来端阳宫请安,整日待在初芸宫,仿佛龙城一个多余的人,又好似一个被遗弃的人,终日不见阳光。
阿缎说,一月前贤妃娘娘突然性情大变,时而形容呆滞,时而神思恍惚,时而疑神疑鬼,逢人便说宫里有鬼,还说夜里有人举剑杀她。
西宁怀诗变化至此,莫不是有什么隐秘的变故?心中满是疑惑,这日午后携了阿绸前往初芸宫。
不知哪个殿角垂挂的占风铎,清风漫摇,飘转出一声声的悠然清响。
玫色鲛绡洒金鸾纹长裙,外披素白淡纹绫衣,清韵天然而馥郁矜贵,腰间佩系的玫红宫绦轻轻飞扬,于夏初的风中扬起复又落下,婉婉袅袅。
阿缎说,娘娘诞下太子殿下,较之以往珠圆玉润了,越发姣美了!
我淡淡笑过,心中惶然,流年靖好而潋滟,而我终究会老去,色衰而爱驰,他对我的爱与宠,是否也会慢慢的磨蚀?
制止宫娥禀报,我踏入初芸宫。
却有一个侍卫从大殿上走出来,身量略高,脸庞刚硬,眉目微有硬朗之气。
骤然见到我,他惊慑的愣住,只是片刻,面色如常,屈身下拜,拔高声音:“卑职参见皇后娘娘。”
阿绸亦是疑惑深深,娇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擅闯贤妃娘娘寝宫?”
侍卫镇定禀来:“卑职章信,是守卫初芸宫的侍卫,方才贤妃娘娘……大喊有刺客,卑职听闻,与其他两位侍卫进入内殿保护贤妃娘娘。
贤妃娘娘受惊,这会儿已经好转。”
他冷静说来,却是漏洞百出,令人疑心!
阿绸喝道:“大胆!
贤妃娘娘寝宫,岂容你随意进出?”
我摆摆手,缓缓笑着,却是语调铿然:“章侍卫,此次念你护主心切,下不为例,你可听清楚了?”
章信垂首硬声道:“卑职知罪!
卑职叩谢娘娘恩典!”
我摆手令他退下,举目四望,但见初芸宫幽静而深凉,明瓦粉墙,倚栏飞檐,别有一翻风致淡泊的意蕴。
庭前两棵古木高高耸峙,繁密枝荫蔽天,绿意幽沉。
阳光翩翩,筛叶而下,落于天青石砖上,浮光斑驳,云影迷离。
“嫔妾拜见皇后娘娘。”
传来莹润的请安之音。
我举眸看去,大殿玉阶上站着一位楚楚的橙红女子,若柳橙鲜亮、耀眼。
西宁怀诗躬身垂首,轻髻上斜插一钩羊脂白玉簪,玉簪纤细,玉质莹洁,末端系有两滴紫红色泪坠,临风摇曳,端的风流。
她轻柔道:“近来嫔妾身子不适,御医嘱咐嫔妾静养,未能前往端阳宫向皇后娘娘请安。
娘娘亲自前来,嫔妾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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