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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僧录司,既要管僧人疑案,又要管佛塔重建,三头六臂也顾不过来。”
“何止,还有灾民安置、罹难抚恤、僧籍重录、壁画修复......啊呀,我真的,从上任以来,每天只睡两个时辰还是干不完。”
林斯致好不容易抓到人抱怨。
利运塔是国塔,当初光建就建了快五年。
那塔塌的时候,又是盂兰盆节,不知压死多少各地前来拜佛的世家贵族。
仅仅靠一个经费微薄的僧录司来主导佛塔重建。
杯水车薪,蚍蜉撼树。
“我来了才知道有这么大工作量,”
严冬生停笔,“我甚至觉得,皇帝压根就没想让这佛塔重建成。”
“可不是......”
林斯致脱口而出才觉不妙,连忙呸呸,“这可不敢妄议。
你我二人还是尽其所能便好。”
他说着,拱手朝天敬了敬。
严冬生便也不语,低头画起了图。
林斯致讪讪。
不过,他虽然刚才嘴上推拒,心里却早就作如是想。
新监工说得对。
明眼人都看得出,当朝皇帝李懿,压根就没打算让这佛塔重建成功。
但他又偏偏调任这么多京城官员、世家子弟来僧录司。
圣意妄探也是无用。
林斯致摇摇头,聚精会神看起了鞫辞。
忽然,他发现一处之前竟然从未注意的疏漏,不由得盯着那行字,睁圆了眼......
第二日,朱府。
裴训月终于睡了个安生觉。
今早,红姑倒没有像艳鬼一样站在床头。
“我看你是缺觉,所以没叫你。”
红姑叫丫鬟端进来热水洗漱,抿唇,“你呀,昨晚在湖边那个小凳子上居然也能睡死。”
“那,是红姐姐背我回来的么?”
裴训月佯装自己是个风流男人,手指转了半圈,笑着点点红姑的嘴唇。
“不是,是宋昏。”
裴训月闻言顿住,愣怔般手指往外一撇,晕出的胭脂像抹血痕。
“别闹。”
红姑只以为她撒娇,便用巾子擦擦下巴。
裴训月站在原地,手指上还是赤色口脂,却顾不上拭,满脑子都是昨夜,替她抹去脸上水痕的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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