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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2页）

他说话的神情很严肃，语气斩钉截铁，从不絮絮叨叨。

他有一个口头语是：&ldo;嗯，你懂不懂？&rdo;每当他和人谈话到了一个段落的时候，总要用上这个口头语。

这不过表示他&ldo;重言以申明之&rdo;。

使得听的人不至于忽略他所谈的内容罢了。

但是，有人认为这是我父亲对人轻慢的表示，这倒真是冤枉了他。

他和人交谈的时候，嘴里总离不开雪茄烟，走路的时候也是如此。

他走路的时候，有一些左右轻微地摇摆，手里一定拿着一根下端镶有铁包头的藤手杖。

这根藤手杖，仿佛不是我父亲借它来支撑自己的身体，而是故意用它来敲地似的，随着他走路的声音，总是另外听得见这根藤手杖梆、梆敲地的声音。

我们知道，我父亲所以要随身带着这根下端镶有铁包头的藤手杖，是有防身之意的。

他平常很少有笑容，和人谈话的时候，同样很少看到他又说又笑，就是他遇到或是谈到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也总是哈哈一笑就完。

笑完了，在他脸上就再也找不到些微笑意了。

有一次，黎元洪副总统的夫人来看望他和我娘，这才看见他带着笑容和黎夫人问答的神态，但这只不过是&ldo;偶一为之&rdo;的例外。

可是他又很少生气，也很少看见他脸上有愁容。

除了管教儿子有时生气，甚至于气到用皮鞭子或是棍子责打儿子以外，他对于男女佣人，自己从来没有责打过。

他们做错了事，他最多只是骂上一声&ldo;混蛋&rdo;；真的气极了，也只是把一声&ldo;混蛋&rdo;，变成&ldo;混蛋加三级&rdo;，便算了事。

那些&ldo;跑上房的&rdo;当这个差使的，都是年龄在十四五岁以下的男孩子，他们都是一些老佣人的儿子或孙子，一过了这个年龄，便调出去做别的事了。

，如果谁犯了重大错误，他也只是叫管事的申明善或符殿青把&ldo;跑上房的&rdo;带了出去，用皮鞭子责打10下、20下，以示惩罚，他自己却从不动手打人。

至于他的僚属或部下，他对待他们都很客气，很少看到他厉声厉色的神气。

但凡和他接触过的人，没有一个不对他抱着恐惧的心理。

可以说，我父亲是有着&ldo;不怒而威&rdo;的神态的。

有的人说，他坐在那里，像一只老虎。

这当然是一种附会的说法。

但是他的双眼，如果圆睁起来，确实令人感到有些&ldo;杀气&rdo;，这大概是人们对他心怀恐惧的道理吧！

我父亲的起居饮食，一年四季是有一套刻板规矩的。

他每天早上6点起床、盥漱，6时半吃早点。

早点总是吃一大海碗的鸡丝汤面，7时&ldo;下去&rdo;由于当时住在居仁堂楼上，所以称上楼、下楼为&ldo;上来&rdo;、&ldo;下去&rdo;。

，他缓步下去的时候，总是拿着那根藤手杖。

这时人们就听得梆、梆、梆的声音，最后又听得他发出一声&ldo;哦&rdo;像咳嗽而又不是咳嗽，这才算完成了他下楼的&ldo;仪注&rdo;。

我曾经问过他：&ldo;爸爸为什么要&lso;哦&rso;呀？&rdo;他回答说：&ldo;要这样才好。

&rdo;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大概是为了表示他的到来，引起人们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