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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1页）

大姨太太由于骤然间来了3个对手，要分享我父亲对她的宠爱，当然内心很有些醋意。

因此，她表面上说是教导和管束她们，实际上却是借着&ldo;教规矩&rdo;的名义来虐待她们。

这3个朝鲜籍的姨太太一旦来到我们这样一个陌生的封建家庭里，说话既不利落，又不懂得那一套封建礼法，自然就给了大姨太太很多借口。

因此，大姨太太便乘我父亲不在家的机会，常常无事生非，非打即骂，有的时候甚至还罚她们跪砖头。

我母亲左腿的残疾就是我父亲所定的这个家规的后果。

按说，几个人被责打得那么厉害，我父亲不可能听不到一点半点，可是他却认为他所定的家规是不能改变的。

因此，五姨太太也就仍然能假借家规的名义，以教导和指点为名，对于六、八、九3个姨太太非打即骂，特别是九姨太太年纪轻，进门的日子浅，又不懂得什么规矩礼节，所以，她遭受五姨太太的虐待也就最厉害。

有一次，五姨太太竟然把她的头打破了。

我父亲在处理家务的时候，还出现过这样不合理的情况。

有一次，我在专馆里把石笔研成粉末，先撒在讲桌下面，使得前来上课的董老师当场滑倒，这种不尊敬老师的行为，本来是极其严重的。

但是，我父亲听到五姨太太的报告后，只把我叫了过去，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ldo;你要是不好好念书，以后就不给你饭吃！

&rdo;这个时候我母亲也得到了这个消息，便把我叫回自己屋里，重重地责打起来。

我父亲不但不认为她管教自己的女儿是正当的，反而很严肃地向她说：&ldo;以后你再敢这样打她，我也照样打你。

&rdo;

我父亲对于儿女的管教，虽是比较马虎，但他对于所谓&ldo;男女之防&rdo;，还是非常重视的。

他的几个姨太太和一切儿女，在进入了中南海以后，他从不让再出中南海的大门。

由于二姐和我多次要求大哥带我们出去玩一趟，大哥无法，才偷偷地把我们带到他在外边的住处‐‐锡拉胡同去了一趟。

我们这绝无仅有的一次外出，往返所坐的汽车，是撂下车帘的。

在大哥那里听京剧名艺人王瑶卿、王蕙芳等人的清唱，也是隔屋子听的。

这固然都是大哥的安排，但由此可以看出我父亲家规的严厉。

就是在彰德老家、在中南海内，他也不准我们任意闲步。

二姐和我要从所住的居仁堂到我娘所住的福禄居去，一来一往，都必须坐人力车。

这个人力车，无论冬夏都支着篷，我们坐上去以后，还必须放下车帘。

伺候我们这些人的，也只有丫头和老妈，我们所见到的男性，除了自己家里的兄弟以外，就只有一些跑上房的男孩子。

这和清宫里除了太监以外看不到别的男性的情况，又有什么区别呢！

除此之外，我父亲还在家庭里的称呼方面以及区别姨太太的身份方面，都仍然沿袭着我们袁家的一些不成文的传统家规。

比如说：我们兄弟姐妹们对大夫人都叫&ldo;娘&rdo;，对自己的生母叫&ldo;妈&rdo;，对别的姨太太就在&ldo;妈&rdo;前面冠一个数目字，如五姨太太称为&ldo;五妈&rdo;。

对大姨太太叫&ldo;亲妈&rdo;是例外，但那是经我父亲特许的。

对那没有生过子女的，就冠上她的本姓，称为&ldo;姑娘&rdo;，如&ldo;张姑娘&rdo;、&ldo;李姑娘&rdo;。

姨太太对大夫人叫&ldo;太太&rdo;。

大夫人对姨太太也是冠上一个数目字，如六姨太太就叫做&ldo;六姨太&rdo;；对那些还没生育儿女的，也是冠上她的本姓，叫做&ldo;&tis;姑娘&rdo;，在生了儿女以后，才称做&ldo;姨太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