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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第3页）

&esp;&esp;咫尺之距，呼吸如热雾轻轻拂过鼻尖。

&esp;&esp;没有任何预警，他微凉手指擒住了她的下巴，把她的脑袋扳起来，一边摘下眼镜往桌面上一扔，一边吻了上来，带一点潦草与凶狠的气势。

&esp;&esp;她脑中嗡地一响，本能伸手去推，可这反应被预判，手被楼问津一把抓紧，按在他胸口。

&esp;&esp;小时候去餐茶室，总要点咖啡红茶，加炼乳，甜里带一点苦，便不会腻。

此刻，她在楼问津的吻里尝到了同样的，微苦的甜味。

&esp;&esp;楼问津擒着她下巴的那只手松开了，却是顺势到了她的耳后，手指插在她的发间，捧住她的侧脸，舌尖分开了她的齿关，更深地探入。

&esp;&esp;这样的缱绻，让她心脏剧烈跳动，睫毛歇了一歇，终于还是将眼睛闭上。

心口发痛，不敢细思自己渴望他竟然渴望得这样深。

&esp;&esp;但她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全然被动地接受——这是她此刻能做出的，所有虚假的反抗了。

&esp;&esp;楼问津夺尽了她氧气，才终于停了下来，手掌按在她背后，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esp;&esp;她微微喘气以平顺呼吸，只觉与他紧挨的胸腔里，心脏剧烈跳动，如擂鼓之声。

&esp;&esp;“楼问津……”

&esp;&esp;“嗯？”

&esp;&esp;梁稚把脸埋在他肩头，紧紧咬住嘴唇，话在喉间滚了几遭，还是没有忍住：“……我想要你跟我说实话，你究竟为什么要对梁家下手？”

&esp;&esp;巴朗刀是他谊父的唯一遗物，他舍得给了；四百多英里的路程，他也愿意亲自开车送来。

&esp;&esp;若说前者只是迫于形势，后者又有何必要？毕竟，现在他楼问津就是最大的形势。

&esp;&esp;她或许从没有弄懂过楼问津这个人。

&esp;&esp;静默许久，才听见楼问津出声：“你希望我给你什么答案，阿九？你想证明我不是坏人？”

&esp;&esp;“……你是吗？”

&esp;&esp;楼问津并不直接回答：“阿九，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是坏人，那么只能你父亲是坏人。”

&esp;&esp;“我爸绝不可能！”

&esp;&esp;楼问津静了一瞬，仿佛没什么意味地轻笑了一声：“你已经有答案了，又何必来问我。”

&esp;&esp;梁稚不再说话，眼神也在一瞬间黯淡下去。

&esp;&esp;人在痛苦以极的时候，总要替自己找一点精神安慰，而她的精神安慰，是证明楼问津“恩将仇报”

的合理性，否则她原谅不了自己方才的软弱与沉溺。

&esp;&esp;爱也就罢了，软弱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esp;&esp;她手掌在他肩膀上一撑，站了起来，楼问津下意识伸手，虚虚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esp;&esp;梁稚看着他，神情前所未有的冷静，“……我工作很忙，以后要是没有什么事，就不要过来找我了。”

&esp;&esp;楼问津不作声，他眼镜已经摘了，她因此可以直接看进他的眼睛里，分外幽深而莫测。

&esp;&esp;但那里面并没有愤怒。

&esp;&esp;仿佛，他已经料算到了她的反应。

&esp;&esp;梁稚狠下心转过身去，拉开抽屉，把刀放了进去。

&esp;&esp;身后座椅被往后推了推，楼问津站起来，她没有回头，只看见一条手臂伸到了她面前，把那支插在他胸口的钢笔放在了她手边。

&esp;&esp;随即，他便转身擦身往外走去了，边走边说：“早些休息。”

&esp;&esp;声音听来仍然只有毫无破绽的冷静。

&esp;&esp;梁稚没有答话，就垂头站在书桌旁，直到听见他脚步声渐渐走远，随即公寓门被打开，“嗙”

的一声，又被关上了。

&esp;&esp;整座公寓恢复寂静。

&esp;&esp;她力气尽失，后退一步，在座椅上坐了下来。

&esp;&esp;宁愿他今天没有来，否则不至于这样万箭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