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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反应过来对方是谁，悔了，认真喊了一声，老师。

&ldo;你看上去不太好，&rdo;虞仲夜倒不生气，&ldo;给自己放几天假。

&rdo;

这话多新鲜，始作俑者在这儿猫哭耗子，刑鸣习惯性地拒绝：&ldo;今儿是周一，我得去台里……&rdo;

&ldo;不让你白休息，&rdo;虞仲夜打断刑鸣的话，将原先摆在桌上的一沓文件推至他的眼前，&ldo;看看。

&rdo;

挺厚一沓，刑鸣一脸狐疑地打开文件夹，头两页上头印着几个字‐‐台长信箱，刑鸣知道自立台之初明珠台有个传统，任何人都可以匿名向台长举报、投诉或反应人民内部矛盾。

但通常情况下明珠台台长日理万机，不可能一一回复，这些邮件与信件大多由台长办公室的人处理，久而久之也就没人真费那劳什子了。

刑鸣小吃一惊，他一直以为台长信箱也就是一件摆设，是一桩有意为之的亲民之举与面子工程，但没想到虞仲夜居然真的会让人将那些举报投诉整理打印出来，抽时间看上一眼。

刑鸣粗粗扫视一遍，纸上内容基本都与自己相关，然而表彰、肯定的话一个字都没有，一桩一件的全是攻讦与弹劾。

在行业大背景是制片人制的情况下，几乎所有的主持人都习惯了照本宣科，但刑鸣显然不屑于只充当策编导的传话筒，他一改初入明珠台时的谦逊温和，不仅经常主动提出选题，甚至在节目录制过程中也屡次与制片人及编导爆发冲突，没少当众令人下不来台。

比如两会期间，他勒令全组成员把铺盖拿进新闻中心，甚至红白喜事都不准人请假;比如新闻中心开大会的时候，他是唯一一个敢在别人鼓掌时起身说&ldo;我还有一个稿子要准备&rdo;的刺头儿……刑鸣不记得自己干过这么多混账的事情，一般也没人提醒他，彼时他风头正劲，文采出众，视角独特，按说同类型或同主题的节目并不鲜见，《明珠连线》偏能不落窠臼，该煽情时必催人泪下，该犀利时又发人深省。

因此新闻中心人人畏他如虎，只敢私下里吐槽、抱怨或者干脆给台长发匿名邮件。

刑鸣从这些邮件里认识了一个过去不曾认识的自己，强硬的，尖锐的，甚至是刻薄的，恶毒的。

他跟选题，跟脚本，跟镜头，跟所有事较真，跟导演、跟后期，跟摄像，跟所有人较劲。

归根结底，不是不愿输给别人，而是不愿输给自己。

虞仲夜喝了一口茶，道：&ldo;怎么看?&rdo;

刑鸣实话实说：&ldo;挺婊的一个人，不怎么招人喜欢。

&rdo;

虞仲夜放下茶具：&ldo;我倒是看见一个很有理想的年轻媒体人，只是还不会跑就惦记着飞了，太心急。

&rdo;

同样的话老陈也说过，但其语境语意完全不同。

刑鸣用最快的速度在脑海中把这话过了一遍，暗幸这话外之音似是褒多于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