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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宁恕定了定神,忽然脑袋一片空白——疯子!
宁恕记起来了,昨晚他在被捆后,有那么一阵子的激动,他忘了当时做了什么,只知道后来妈妈总是回避直视的眼神,总是背后打量的眼神,以及筋疲力尽的怔忡。
而今早,妈妈竟然拼老命驱车去上海找姐姐,眼下昏迷在医院,有多么要紧的事,让她如此不要命?因为……疯子?
宁恕一时呆住,站在当地无法动弹。
疯子?像他爸?那种无力的歇斯底里?
忽然,宁恕灵光一闪,脸上不禁露出冷冽的笑意。
他对着依然举在面前的手机自言自语地道:“简宏成,你不就是试图刺激我,让我变得火冒三丈、语无伦次,影响我举报的可信度吗?你确实牛,我差点上你的当。”
宁恕冷笑着拖起行李箱,爬上台阶,冷静地、路线笔直地走进玻璃大门。
而郝家父母则是面无人色地走出看守所大门,回到阳光下依然回不过神来。
一辆空出租车经过,司机摇下车窗,大声问:“走不走?”
郝父如梦初醒,忙拉着老伴儿退两步,一只手连连摆动:“不走,不走。”
出租车嗖地开走了,灰都没扬起。
郝母这才跟丈夫道:“怎么办啊,回去怎么跟宁宥说?”
郝父叹息:“我们在宁宥面前哪还有颜面,要么破罐子破摔到底;要么别管青林说什么,我们做主意到底。”
“可青林写的也有道理,我们找的律师再可靠,怎么比得上宁宥找的专门做这方面的律师?要是业务不精,不是害了青林?”
“你看你,耳根子这么软,主意变得这么快。
别人又不是我,你儿子都不肯容忍你一变再变。
别管了,事已至此,我们别管青林说什么,我们自己请律师。
我这几天看法律书,我会看着律师怎么做。”
“不行啊,万一失误可不是小事,关系到青林多坐几年牢啊。”
“你这就叫患得患失。
照你这黏糊劲儿,哪个律师你都不会信。
就这么定啦,我可没脸回去求宁宥请回她那律师。”
“问题是……青林信里说宁宥请的律师好,他比我们更清楚啊。”
“青林他现在还有魂儿吗?早乱了方寸。
你看他的字,每条竖线都不直,你能指望他的脑袋清醒?你能指望他拿出清醒的结论?”
郝母忙戴上老花镜看,果然。
她哭了,却埋怨道:“你怎么知道青林不清醒?再慌,也已经关上这么多天了,还能不冷静下来?你是不肯拉下老脸回去求宁宥。
你这臭知识分子,为了老脸,连儿子都可以牺牲,你以为我不知道你?”
郝父急了:“我怎么会不管儿子?你看着,我这就打电话给宁宥,你等着听她拒绝。”
郝母擦着眼泪道:“你开免提,我得听着。”
郝父摘下近视镜,背着太阳,小心操作手机。
电话倒是很快接通了,打电话这动作他熟悉,可找免提就有点儿辛苦了。
没等他找到,宁宥的声音已经从听筒里传出来。
郝父来不及找免提,连忙一声“喂,宥宥啊”
,但捂住麦克风问郝母:“你刚才有没有听清宁宥喊我们爸爸、妈妈了吗?”
郝母啧一声,将手机抢过来,大声道:“宥宥啊,我们在看守所呢……”
“啊,我在医院。
我妈晕倒,抢救呢,对不起,现在没空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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