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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o;他拉上了车门,咯哒一声把它锁上了。
火车再开动时,沿途闪过去的车站已是波兰地名。
这时候听到车上的人大声谈到&ldo;奥斯威辛&rdo;。
娜塔丽旁边的一对波兰夫妇说,车正在一直开往奥斯威辛。
奥斯威辛好像是一块大磁石,正把这列车吸引过去。
有时候,路线好像转了方向,于是大伙都精神振奋,但是过不一会儿,它总是又向奥斯威辛那面折转过去‐‐向那几个维也纳妇女管它叫奥斯赫维兹的地方折转过去。
这时候,娜塔丽已经坐了七十二小时了。
她那支撑着身体的胳膊已被磨破,鲜血染污了她的衣服。
她已经不觉得饥饿。
口渴痛苦地折磨着她,使她忘了其他感觉。
自从离开了特莱西恩施塔特,她只喝过两杯水。
她嘴里干燥得好像是一直在吞咽灰土。
捷克护士把水分给那些更需要的人:儿童、病人、老年人、垂死的人。
娜塔丽老是想念美国的冷饮,想念自己喝那些冷饮的时间与地点:在杂货铺里喝冰淇淋苏打,在中学舞会上喝可口可乐,在大学里举行野餐时喝冰啤酒,喝厨房里自来水龙头里的水,喝办公室里冷却器里的水,在阿迪龙达克可以看到鳟鱼出游的地方喝棕色石潭里冷冽的水,在打完网球洗冷淋浴时喝双手捧着的水。
但是,她非得驱散这些想象不可。
它们要使她发狂了。
车刹住了。
她望出去,看见一片片农田和树林,一个村落,一座木头建筑的教堂。
几个穿灰绿色制服的党卫军在外面走过去,他们伸直了腿,吸着她可以闻到气味的雪茄,说着一口德语,亲切地聊天。
从一间离铁路不远的农舍里,走过来一个男人,留着络腮胡子,穿着皮靴和泥污的衣服,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口袋。
他摘下帽子,向一个党卫军军官说几句什么,军官冷笑了笑,轻蔑地向这列火车做了个手势。
不一会儿,车门拉开了,那大包东西从空隙中扔进来,车门又关上了。
&ldo;苹果!
苹果!
&rdo;令人快乐得难以相信的话,像歌声传遍了整节车厢。
这位好心肠的善人是谁呀,这个满身泥污、留着络腮胡子的人是谁呀:他怎么会知道这列静悄悄的火车里关的是犹太人,对他们发了善心?谁也没法回答这些问题。
被遣送的人站起了身,眼睛里闪出亮光,消瘦的脸上露出痛苦、急切的神情。
一些人开始张罗,把苹果递到那些伸出去攫取的手里。
火车开了。
一下子牵动,娜塔丽麻木的腿站立不稳。
她只好去拉那个分发苹果的人。
那个人朝她瞪了一眼,但接着就大笑起来。
原来他是造幼儿园的那个监工。
&ldo;站稳了,娜塔丽!
&rdo;他在袋里一阵掏,给了她一只绿油油的大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