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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依旧不敢相信,谢云扬半僵的手臂动了动,抬起手想要去触摸。
可是之前那么多次出现的幻影,每每在他将触未触之际,眉君便会消失不见。
这次依旧只是幻梦么?
迟疑着不敢再动,他紧紧盯着沈眉君,唯恐相逢是梦中。
沈眉君抬步,缓缓走了过去,抓起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低声重复:&ldo;我还活着。
&rdo;
温热的触感传来,她的眸中尽是氤氲的湿气,掌心润润的,有什么濡热的东西蜿蜒着爬上手背,谢云扬的唇角动了动。
是真的么?对面站着的女郎,真的是眉君?
她竟然还活着?
谢云扬小心的呼吸,尝试着挪动手掌。
这样的场景,亦真亦幻。
许久,他才长长吁了口气,瘦削沧桑的脸上绽开笑意‐‐十年刻骨相思,他终于再次触摸到她的体温。
她还活着,真好。
纵然这也意味着,他在这片墓地中度过的最美年华,不过错付。
沉默的相对,两人各自无语,只细细打量彼此,唇角笑意盈满。
她已退却少女的稚嫩,变得成熟而从容,姣好的面容保养得宜,眉目间更增韵致,世事历练后平添几分雍容贵气。
而他却已老了,多年的孤寂落寞,生死相隔的思念,粗陋简单的衣食,他的身姿挺拔如旧,双鬓间却已生了白发,纵使满面笑意,也掩不住深入骨髓的的沧桑。
沈眉君心中不由酸楚。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若两人相逢于别处,即便擦肩而过,她也未必能认出他罢。
-
风从洞顶呼啸而入,寒冷彻骨,盆中的子夜优昙依旧静默的生长,枝叶未凋。
层叠细叶之上花苞早已结成,如立于春郊星夜的贞静少女,裹了轻纱,蒙着莹润的雾气,淑婉动人。
谢云扬抚着花苞,轻声道:&ldo;子夜优昙就要开啦。
&rdo;沈眉君&ldo;嗯&rdo;了一声,从角落里取了张毯子铺在地上,屈膝而坐,谢云扬亦坐在她身畔。
周围倏忽宁静下来,肆虐的风渐远,最后一拨追兵已被谢云扬打发走,再无外物相扰。
谢云扬多年未与人说话,不再像从前那般爱说爱笑,倒是沈眉君先开口,问他离别后的境况。
自别后,谢云扬的生活简单得近乎单调‐‐十年如一日的看守墓地,照看梅林和子夜优昙、酿酒、作画、思念……相较之下,沈眉君的生活则曲折许多,嫁人、掌权、生子、持家……终日忙碌。
静坐许久,外面天色渐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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