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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寄低着头咕哝了一句什么,他没有听清楚,更凑过去一些,脸几乎贴在她的脸上,声音软绵绵地拂过她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
阿寄转过头去,“刚出生的孩子只能吃奶的。”
顾拾怔愣一下,旋而大笑起来。
阿寄却不很高兴,抿着唇等他笑完,但见他双眸弯弯,笑意盈盈,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
她静了静,将他手中的碗推开,慢慢地坐起来一些。
他一惊,连忙过来给她整理枕囊,她抬眼看着他道:“你总是待在这边,也不见你接见大臣,也不见你批阅奏疏……”
顾拾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旋而对她微微一笑,“我待在这边不好么?”
阿寄迟疑地道:“好是好……”
“那不就成了。”
顾拾柔声道,“等你生了孩子,我们再从长计议。”
他站起身,将碗筷收拾好,阿寄看着他的背影,身躯滞重得难以动弹,心里仿佛压着一块大石无法喘息,“可是……柳岑打到哪里了?钟嶙他……”
“阿寄,总共也不过十来日了。”
顾拾回过头来,脸上没有笑容,“你可不可以相信我,哪怕只这么十来日,什么也不要想?”
“我是担心你——”
“我若告诉你柳岑如今已破了徐州,你会少担心一些吗?”
顾拾却道。
阿寄呆住。
“什么?徐州?!
他怎可能——”
顾拾看着她,许久叹了口气,走回来给她掖了掖被角,俯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好好休息吧。
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关系,你总要相信你自己,孩子还靠着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某眠安排的所有和算命有关的情节,算出来的命运在某种程度上都是准确的。
孙望看顾真也是。
(这算不算重要剧透……)如果是假的就没意思了嘛~
☆、第58章
徐州,下邳。
官道上、丘陇间,全是携家带口往东北方逃难的人,由残兵败将护送着,风尘憔悴,踽踽而行。
这背井离乡的人群布满了山野,沉默而温顺,从高处看去,仿佛缓缓蠕动的灰色的虫。
天空也是灰色的。
春夏之交的江北,杨柳轻舒,桃花乱落,却在这阴沉沉的苍穹之下显不出本来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