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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钢一开始还徒劳地想劝,可是没劝上几句,自己也抱着头蹲下去无声地哭了。
5月22日,地震发生十天后,都江堰所有的废墟都经过生命探测,再没有发现幸存者。
都江堰的搜救工作基本结束,防疫成为新的重点,同时开始进入推到重建阶段。
城市处处危房林立,必须要逐一推倒重建,大多数市民不得不选择暂时离开,都江堰处处都是打点行装准备搬家的人。
各地赶来的寻亲者也不得不伤心绝望的离开。
希望之词完全破灭,继续寻找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那些在地震后连日音信全无的亲人们,注定是已经失去了——最令人肝肠寸断的是都不知道失在哪里。
是殡仪馆中成千上万盒无名遗体骨灰盅的一撮,还是犹自长眠在某处深埋的废墟之下?
这样的猜想,让人泪如雨下,心如刀割。
钟国的爸爸几乎是一路哭回了南充,无穷无尽的悲伤与痛楚,如同杀伤力极强的炸弹,把一锅中年人的成熟稳重炸得荡然无存。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痛彻心扉的哭声。
一边哭,他一边语无伦次地说着钟国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的钟国是一个很顽皮捣蛋的淘小子,经常在外面惹是生非,总是招来其他孩子的家长告状,他为此不止一次狠狠揍过儿子。
有次因为不想他妈妈来拦,特意把他抓进里屋反锁着房门用衣架狠狠抽了一顿,抽得他惨叫不已嚎啕大哭。
他妈妈心疼得在外面拍着门板大嚷:“你这是打儿子还是打阶级敌人啊?”
“那是我揍他揍得最狠的一次,一连好几天他看到我都怯怯的,像老鼠见了猫。
我不该那么往死里揍他呀,其实他也没犯什么大错,就是淘气罢了,哪个小男孩不淘气啊!”
失去儿子后的锥心痛楚,让钟爸爸将与儿子息息相关的陈年往事全都想起来了,如祥林嫂一般流着泪在嘴里翻来覆去地反复念叨。
小学时儿子不想去学下棋,他硬逼着他去。
迫于父亲的威严,做儿子的只能不甘不愿去了,一进棋艺班的教室小脸蛋就皱得像苦瓜;
初中时儿子喜欢上了篮球和足球,天天放了学跟着一帮同学活跃在球场上,做父亲的以影响学业的正当理由,严令禁止他的“玩物丧志”
,像任何一位家长那样振振有词:“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作为一个初中生的儿子不再像小学时那么唯命是从,表面上答应了,背地里却偷偷地照玩不误。
又一次被他发现了自然是大发雷霆,原本答应为他买的一辆山地车就此取消以示惩罚;
上了高中后,儿子开始变得有主见,像个大人似的跟父亲要自己的权利。
他的生活由他自己安排,该学习的时候她会用功学习,该娱乐的时候她会放松娱乐,不用父亲来指手画脚。
他不得不下方了部分权利,但关键时刻还是一定要出面把关。
比如升高三后,他就坚持要求儿子退出了校体育队,以免影响备战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