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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第5页）

阮朝汐细若蚊蚋地唤出两个字，最后一个‘兄’字在她的舌尖来回打转，她始终无法吐出那个意义重大的字音。

&esp;&esp;但阮荻已经迫不及待地起身，喜得一把抱住了她，原地转了半圈。

“十二娘！”

&esp;&esp;这是阮荻在整个冬日的低落情绪里唯一值得开怀的事。

他露出了今日入坞后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esp;&esp;“按阮氏族谱，这一辈的姊妹你行十二。

十二娘，我当初见你第一面就觉得有缘。

山间遗落的芝兰芳草，如今果然重回我阮氏庭院。”

&esp;&esp;阮荻带着激动喜悦的话语声传入耳中，每个字都听得清晰，但阮朝汐此刻陷入了某种恍惚而僵硬的状态里，心脏狂跳，无法动弹。

&esp;&esp;眼前的一切突如其来，阮大郎君新年拜访，态度变得格外亲近，不止认下了他，还当场要求她改口。

&esp;&esp;她仿佛陷在一个精心编织的美梦里，梦境过于美好而显得虚假，她几乎无法体会那份美好，而立刻陷入了美梦被戳破的忧惧中。

&esp;&esp;耳边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

荀七娘兴冲冲地跑过来敬酒，把她从魂不守舍的状态强行拉回现实中。

&esp;&esp;“怎的这么巧。

一个十二郎，一个十二娘，你们两个的排行都排到一处去了。

岂不是要互相敬杯酒？”

荀七娘把小巧的玉酒杯塞进阮朝汐的手里，拉着她要干杯。

&esp;&esp;阮朝汐没有动作，但席间的钟少白听了，立即起身过来敬酒。

&esp;&esp;“恭贺十二娘。”

钟少白双手碰杯，面露喜悦，真心实意地恭贺，“恭祝云开雾散，重入宗族门楣。

适逢盛会，听此佳音，当饮美酒。”

文绉绉地说了一通，不等回应，自己先干了整杯。

&esp;&esp;阮朝汐原地发着怔，被两名年纪相仿的少年少女围绕着劝酒。

钟十二郎喝光了自己杯中的酒，当面展露空杯，阮朝汐举着杯不动。

&esp;&esp;坐在主位的荀玄微抬眸望了过来。

&esp;&esp;“阿般。”

荀玄微向她举杯，极娓娓和缓地劝她，“别人席间敬酒时，你当回敬，否则失礼。”

&esp;&esp;举在半空里的酒杯是满的，阮朝汐恍惚地喝下了整杯酒。

&esp;&esp;敬酒既然开了头，就没有只敬一半的道理，她第二杯敬了荀七娘，第三杯敬了阮荻，第四杯敬了荀玄微。

&esp;&esp;荀玄微抿了一口便放下酒杯，似乎对她说了句什么，但阮朝汐那时已经听不清了。

&esp;&esp;新春敬酒用的当然是屠苏酒，取其吉祥辟邪的寓意，里头泡了不少中药，压住了酒味。

但屠苏酒本身后劲不小。

&esp;&esp;今日酒席用的是普通的二两杯，喝到第三杯时，荀玄微看阮朝汐一声不吭地喝光整杯酒，眉心细微皱了皱，但那杯酒敬的是阮荻，他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