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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第4页）

&esp;&esp;阮荻的性子疏旷豁达，有可能被她说通；荀玄微的性子外温内冷，绝不会应下让她独自离开豫州。

&esp;&esp;阮朝汐坐在夜色窗边，握着母亲的遗物，只觉得前路茫茫，踌躇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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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夜深了。

&esp;&esp;前院的东阁灯火通明，映亮四壁。

&esp;&esp;阮荻这几年出仕劳心劳力，白日精心修饰仪容，还能以一副翩翩佳郎君的形象现身人前，夜晚在好友面前，露出了胡子拉碴的不羁真面目，倚着阁楼栏杆，在夜风里自斟自饮。

&esp;&esp;“早上看你鸡鸣便起，前堂访客络绎不绝，晚上宴饮不休，到了三更夜还不睡下，从简，你整天不用睡觉的？”

阮荻边喝酒边问。

&esp;&esp;荀玄微拨了拨灯芯，眼前光华大亮。

&esp;&esp;他坐在高案前，左手握着一根质地极为澄澈的玉簪，右手边放了空白绢书，比划着簪头大小，以极细的兔毫笔工笔在白绢上勾画图案。

&esp;&esp;“人生苦短，更要争醒时长。

高枕酣卧，于世间何所益？”

&esp;&esp;阮荻啧了声，“于世间无所益，于你自己身体有益啊。

从简吾友，听我一句劝，早些去歇下。”

&esp;&esp;“你先歇下，不必管我。”

&esp;&esp;阮荻起了好奇心，凑过去瞧他大半夜的不睡，忙着画些什么。

&esp;&esp;“……兔儿？”

他笑得几乎喷了酒，“先前听闻你制紫毫笔的名头响亮，去京城带走了几笼豫州山里的兔儿。

怎么，京城五年改了脾性，雕起玉兔儿了？”

&esp;&esp;荀玄微不疾不徐地比划簪头大小，在白绢上继续描摹，“闲暇时还是制笔，不怎么精擅雕刻。

许久没有动玉石了。”

&esp;&esp;兔儿玉簪让阮荻立刻想起一个人，“难道是雕给十二娘的？”

&esp;&esp;荀玄微拨亮灯火，刻刀谨慎地转过角度，刻下第一刀。

&esp;&esp;“京城事忙，说好的回来及笄观礼，结果那个月未能出京。

只得在京城寻了玉簪，在纸上描了花样，叮嘱玉匠去做，那簪子又摔了。

我当面应了她，给她亲自雕一只。”

&esp;&esp;阮荻没兴趣看人精雕细琢地雕兔儿，又回去凭栏喝酒，听耳边细碎的刻刀磨玉声。

&esp;&esp;“男儿还是需娶妻。

似十二娘及笄这等要紧的事，我又不得空去亲自筹办，只管和拙荆说一句，她替我操办得妥当。”

&esp;&esp;“从简吾友，你若内宅有贤妻，何必亲自操办这些庶务。

这五年在京城，世家大族诸女，竟未瞧中一个？”

&esp;&esp;荀玄微手里用力，修长指尖抵住刻刀，细微粉末窸窸窣窣落下，仿佛初冬细雪，一只长耳朵出现在簪头。

&esp;&esp;他仿佛未听见询问，不紧不慢转动刻刀。

&esp;&esp;沙沙的雕刻声响不断，一只镂空的尾巴尖出现刻刀下。

&esp;&esp;看着雕刻中的簪子，阮荻不免想起阮朝汐。

想起幼妹，就想了早上清源居里的匆匆会面。

&esp;&esp;“你和十二娘怎么回事。

我记得小时候她对你极亲厚的，怎么长大了变一副不肯搭理你的模样？早上在清源居里，我看她扭头看东看西，就是不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