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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那夜之后,我踏遍了德胜门周遭的各个角落,却再没有听到那串卖高儿庄柿子的吆喝声。
我过去见过格格的庚帖,知道上头写的是生辰八字,也知道正是因为它格格才远嫁关外的。
&esp;&esp;一过晌午我就跟安总管告了假,面上就说是去琉璃厂给公子搜罗松烟古墨,可即便如此安总管还是扣了我十天的月例银子。
这样一来,往返的车马钱只好省下了。
我拖着疲惫的脚步向承恩寺走去,格格出阁前曾经带我来这儿请过几回愿,故而我还认得来回的路该怎么走。
这座寺院儿建在高处,从面上看远远比不过明珠府东边的广化寺来得大,可是依山傍水,遍地都是青竹,人一走近心就很容易静下来。
&esp;&esp;待我走到承恩寺山麓的时候,脚上的鞋子已然磨穿了一个洞,口干舌燥只想着能有口水喝,可眼前却还有几百层台阶等着我。
我半蹲着身子缓了几口气儿,想起格格说过寺庙门前的台阶要一步一步踏上去才算得上心诚,还是抹了抹额上的汗接着往上走。
昨儿刚过了立秋,虽说夜里下了一阵透雨,可这天却一点儿也没有凉下来的意思,等走到寺院门口湿了一身汗不说,愣是觉得四肢发软,饥肠辘辘。
来寺里还愿的人并不多,周遭清净得很,能听到林子里的鸟叫声,我顺着竹林间的小道一路往上走,借着山涧里的泉水洗了把脸,又用手接了些水往嘴里送,顿觉喉间一阵清凉。
僧院建在后山上,院门关着可细看却并未锁上,我小心翼翼地拉开插销,朝门缝里瞅了瞅而后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esp;&esp;“哎,你是干什么的,怎么敢私闯内院?”
我一惊,回过头去,只见是一个打扫庭院的僧人,那和尚见我不说话,口气愈发凶起来,指着我道:“哎,说你呢,你是干什么的?”
我心下翻了个白眼儿,这和尚还真横,一点儿也没有出家人的样子,我正步走上前,扬了扬眉毛,“我要见方丈大师。”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圈儿,拿起扫帚撇了撇嘴道:“哼,你当你是谁啊,方丈是你想见就能见的,看你这个样子,断奶才几天哪!”
虽说那和尚把最后一句的声音压得低之又低,可还愣是被我给听出来了。
我瞪了他一眼,转过身放开嗓门对着面前的一排屋子嚷嚷起来。
那和尚立马挡到我面前,“哎,你喊什么呀,打扰了师父的清修你,你吃罪得起吗?”
说罢连忙用扫帚往我脚上蹭,一副要把我赶出去的样子,只可怜我鞋子破了个洞,脚趾头霎时被他的扫帚尖儿弄得满是灰。
&esp;&esp;“何人在外喧哗?”
&esp;&esp;这声音像是从屋子里传出来的,只见那和尚立马就规矩起来了,他转身走到门帘前俯身行了个佛礼道:“师父,不知从哪里跑来的野丫头,弟子这就赶她出去。”
我心里一喜,大声道:“净空大师,我是湘雅格格身边的真真,有事儿求您。”
半晌,方丈才道:“慧能,带这位小施主进来。”
&esp;&esp;“这?”
那个叫慧能的和尚回头瞥了瞥我而后很不情愿地应了声,随后看向我努了努嘴道:“进去吧。”
走进屋,只见净空大师正盘坐在一张罗汉榻上闭目诵经,手里不停地转动着一串硕大的紫黑色佛珠。
我一时有些左右不适,正想着该不该开口说话的时候净空大师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福身道:“净空大师万福。”
净空方丈淡淡地笑了声,转过身双手合十道:“出家人不受俗家礼,小施主请随意坐吧。”
我“哦”
了声,慧能和尚搬了张圆凳给我,我学着他的样儿也行了个佛礼随后坐了下来,心想这有道高僧就是和打扫庭院的和尚不一样。
&esp;&esp;“慧能,再给这位小施主倒杯温水。”
&esp;&esp;“是,师父。”
慧能和尚恭敬地走到净空师父面前,提起几案上茶壶,倒了一杯水递给我,而后双手合十行了个礼退出了屋子。
我实在是渴坏了,方才那几滴泉水哪里够用,我也顾不得什么体统,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的一下子饮尽。
净空大师和声道:“不知小施主有何事要老衲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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