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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躬身:“诺。”
转身走出长乐宫的大殿,身后都是笑语嫣然的美人们,见我回首望他们,又是一阵窃窃私语,偷着打量我。
我真他妈想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我心下不禁佩服父皇的明见,也感叹他行事的无常。
我还不傻,也总算明白了,父皇之心意,还有籍孺的心计。
原来……原来今日晨间的事一出,父皇本就宠爱籍孺,却碍于他是我进贡之物,心存芥蒂。
如今籍孺却向他告发我,此罪可大可小,父皇心中如明镜,如此一遭下来,他对我的戒心小了些,对籍孺也放心了些。
从此父皇对籍孺的喜欢,又可以剔掉些杂质,多些情趣了。
而籍孺也能再上一步,从此摆脱了太子贡品的阴影。
至于籍儒的真假,我的作态,父皇也只是对待一个玩物罢了,并无真正在意。
籍儒这一招,极险,却极有用,全建立在他对父皇心思的正确忖度和对父皇底线的正确预估上,我心下不禁佩服他的胆识心机。
《左传》中说得好,乱代,谗胜直,宫廷的修罗场中,谗邪之人,聊胜忠直。
父皇如此,我如此,刘建如此,籍孺如此,韩信如此,母后如此,戚夫人如此……
天下又有谁,进了这权利的大网,不是如此。
身后跟着莺莺燕燕,回程时不少宦者驻足窥视,我旁若无人般将他们全部引入未央宫,交予母后管辖。
我也将长乐宫中之事,言于母后,母后微笑:“福祸相依,你如此以小节自污,也无妨。”
我微微颔首,母后眉眼弯弯看着我:“你真是福星,每遇小折,总能柳暗花明。”
我笑问道:“莫不是又有什么喜事?”
母后将一柄竹简放在我的面前:“项羽降将,颍川侯利畿,见燕王臧荼枭首,便心思不定,如今尽起颍川之兵,反了。”
我挑眉,母后续道:“不如你向你父皇请兵讨贼罢。
颍川小地,指日可破。”
我笑了,道:“儿臣这就去向父皇请军破敌。”
母后拉住了我的手:“你舅舅昨日进宫时言于我,此仗唯一的变数,便是楚国。
颍川离楚地最近,你若是要伐颍川,还得先安抚楚王才是。
楚地皆是楚王旧部,若是你引兵而东,楚王旧部趁机而反……此事上,你尚需安抚楚王。”
我微微颔首,郑重道:“儿臣这就去拜访楚王太傅。”
走出未央宫时,午间的烈日晃得我有些睁不开眼,风水轮流,转得是如此之快。
竟不想……我和楚王……蓦地又牵上一缕线。
张良言于我,道是需用奇才,练奇兵。
母后言于我,道是该笼络父皇的旧部,以匡贺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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