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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蜃楼劫（第1页）

泉州湾的晨雾像一匹被揉皱的素纱，在海面上空悬浮不散。

李琰扶着&0t;镇海号&0t;的船舷，望着雾中若隐若现的十二艘战船，青灰色帆布上的武媚娘画像时明时灭，宛如鬼魅游荡。

船的定海铁锚突然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碗口粗的熟铁竟被无形之力扭曲成螺旋状，海水在锚链周围泛起诡异的涡流。

&0t;是引铁阵。

&0t;上官婉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中的司南铜勺正在疯狂旋转，&0t;宇文恺在《水经注》里写过，用磁石矿脉布置海底锚点，可借地磁力操控铁制兵器。

&0t;话音未落，前隋战船的甲板突然裂开，三百架青铜弩机破水而出，弩臂上的雷云纹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正是失传已久的&0t;雷火车弩&0t;。

第一波铁矛带着链锁破空而至，洞穿&0t;镇海号&0t;左舷时，毒烟从矛尖的空心处溢出。

李琰的陌刀劈断铁链，火星溅在链环内侧，&0t;大业九年&0t;的铭文在血光中显现。

这些本该沉埋于高句丽深海的兵器，此刻却成了宇文氏复仇的利刃。

阿黛尔的鹰笛在桅杆顶端响起，八十只海东青展开雪翼俯冲而下，爪系的火油囊在晨雾中如流动的金珠。

然而当它们接近幽灵战船时，双翅突然僵直，竟调头撞向唐军的帆布——敌舰桅杆顶端的磁石球正出强大磁场，搅乱了禽鸟的方向感。

&0t;倒铁砂！

&0t;上官婉儿当机立断，指挥水兵将三吨重的铁砂倾倒入海。

黑色砂粒在海水中形成旋涡，地磁力瞬间紊乱，三百架改良床弩趁机齐射带铜线的火箭。

火箭划破雾幕，铜线在磁暴中产生火花，精准点燃幽灵战船的帆布。

&0t;收网！

&0t;李琰的令旗划出弧线，早已沉入海底的铁蒺藜网被火箭牵引升起。

拇指粗的铁链网上布满尺长倒刺，浸过见血封喉的毒汁，三艘幽灵战船被绞成铁茧，甲板上的前隋水兵出非人的嚎叫——他们的皮肤呈青紫色，关节处缠着青铜机关，分明是被改造的&0t;人傀&0t;。

海底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十二具青铜水鬼破水而出。

这些高逾两丈的机械战傀，胸口镶嵌着磁石核心，鱼叉状手臂能射毒水弹，正是宇文恺在《水经注》中记载的&0t;沧溟卫&0t;。

它们的关节转动时出齿轮摩擦声，眼中跳动着幽蓝鬼火，直扑唐军旗舰。

慕容雪在旗舰密室破解宇文密语时，羊皮卷上的星图突然与长安城坊重叠。

&0t;青龙坊七十六步，朱雀街三百尺&0t;她猛然想起杨妃故居的地窖，那具青铜晷仪的刻度正对应着星图方位。

当夜暴雨如注，李琰率玄甲卫掘开青龙坊古井，井壁的青苔下露出九道锁孔，恰好与慕容雪的银枪枪头吻合。

地宫大门开启的刹那，三百盏人鱼膏灯自动点燃，昏黄光芒映出中央玉台上的传国玉圭——这正是隋炀帝征讨琉球时失踪的&0t;镇海圭&0t;，圭身刻着四海龙王浮雕，尾部缺口与李琰手中的玉珏严丝合扣。

上官婉儿以玉珏触碰圭身，石壁突然浮现宇文恺手绘的《四海龙宫图》，东海某处用金粉标注着武媚娘的金钗图形，旁边小字密密麻麻：&0t;大业十三年，藏玺于归墟&0t;。

&0t;报！

岭南急奏！

&0t;传令兵浑身是血撞破地宫寂静，塘报上的血指印触目惊心：泉州港出现十二个&0t;李琰&0t;，皆持完整兵符调动府兵。

慕容雪突然割破手掌，鲜血滴在玉圭表面，浮现的文字让众人寒毛直竖：&0t;宇文氏以人傀术造三百影武者，需杨氏嫡血可破&0t;——所谓影武者，竟是用傀儡术复制的活人替身。

上官婉儿突然剧烈咳嗽，鲛绡帕上的黑血如墨汁晕染。

随军医正跪地禀报：&0t;是宇文氏秘毒&039;牵机引&039;，毒素已侵入心脉，唯有南海鲛人心头血可解&0t;李琰捏碎手中药碗，琉璃碎片扎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