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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洛阳变（第2页）

慕容雪的银枪就是此刻破窗而入的，枪尖挑飞最后一名狼卫的同时，她看见阿黛尔蜷缩在地，裸露的肩背上，那道凤纹印记正像活物般蠕动，渐渐与她腕间的鲛人鳞片融合。

司天监的浑天仪在子时出刺耳的摩擦声。

袁客师跪在观星台上，手中浑天铜仪的三辰仪突然卡住，太微垣的星位竟偏移了三度，紫微星更是被一片朦胧的紫气笼罩。

&0t;女主昌，双日同辉&0t;他颤抖的手指划过《乙巳占》残页，墨迹未干的批注上写着&0t;武代李兴&0t;，突然听见宫外传来巨响，三百颗陨石拖着长尾划过夜空，坠地之处腾起的火光，恰好是河东、剑南两道的粮仓方位。

当第八封八百里加急送入地宫时，李琰手中的半块虎符正在烫——密报上说，十二名持完整虎符的&0t;李琰&0t;已兵临蒲州城下，玄甲军军旗上的飞虎纹，竟变成了宇文氏的狼头徽。

地宫深处的青铜日晷在滴水声中转动。

李琰的龙渊剑刚触到晷心，晷针阴影突然指向正北，玄武门的方位。

石墙上浮现出的天策府名录泛着血光，每个名字都被朱笔圈住，最新的&0t;薛讷&0t;二字墨迹未干，仿佛是刚刚用鲜血写成。

上官婉儿突然剧烈咳嗽，手中罗盘的天池水竟在沸腾，二十四山向的玉片逐一崩裂，最后拼成的四字让她瞳孔骤缩——那是武媚娘临朝时专用的飞白体，笔势间暗藏的，正是当年感业寺井水干涸前浮现的谶语。

搬运杨妃冰棺的队伍在暴雨中摔碎了第三具棺椁。

当李琰劈开冰层，棺中女子面容竟与武媚娘有七分相似，更骇人的是夹层中露出的羊皮血诏，隋炀帝的御笔在雷光中格外刺眼：&0t;唐公李渊，朕与独孤皇后所出也&0t;后半句被朱笔涂得面目全非，却在墨痕渗透处显出&0t;宇文氏谋逆&0t;的批语。

慕容雪的银枪挑开棺底暗格时，宇文恺的手札飘落雨中，泛黄的纸页上，&0t;开皇十八年冬，以陈朝公主之子换李渊乳母子&0t;的字迹被雨水晕开，露出底下的朱砂批注：&0t;此子眉间朱砂，与朕女婉儿同印&0t;。

龙城的玄武岩密室内，三百张人皮面具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最新完成的那一张放在檀木架上，眉梢的朱砂痣恰与上官婉儿昨日被剑气划伤的位置重合。

机关屏风转动时带起的阴风熄灭了三盏烛灯，当李琰的龙渊剑抵住老者咽喉，对方展开的《宇文氏族谱》上，杨妃的生年月下赫然写着&0t;陈朝宁远公主之女&0t;，而李琰的生辰八字旁，用蝇头小楷记着：&0t;隋开皇十九年，独孤皇后双生次子，眉间朱砂为记&0t;。

&0t;当年在晋阳宫，您咬掉了我的耳朵。

&0t;老者撕开衣襟，胸口狼头刺青的左耳处，缺角的形状竟与李琰儿时玩耍时弄伤的乳牙完全吻合，&0t;您母亲临终前托我照看您，可知道她为什么总戴着面纱？她怕您看见她颈间的鲛人鳞，就像怕您知道自己流着隋朝皇族的血——&0t;

黎明的号角是与犀角哨声同时响起的。

当十二个&0t;李琰&0t;在神策军点将台列阵，真正的李琰站在帅旗之下，手中薛讷遗留的犀角哨还带着体温。

三万玄甲军同时掀开面甲的瞬间，月光照亮他们额角的&0t;诛伪&0t;刺青，那是天策府死士独有的印记。

上官婉儿在了望塔转动璇玑仪，二十八架霹雳车的炮口对准天空，磁石炮弹划破晨雾时，十二具人傀的青铜外壳突然出蜂鸣，彼此吸附的瞬间，露出胸腔内刻着的&0t;宇文&0t;二字。

慕容雪的银枪在敌阵中划出银弧。

她记得三年前在玉门关，薛讷将军曾教她专刺突厥骑兵的喉结，此刻却对着人傀的颈椎第三节狠刺——那里有宇文恺机关图上标注的&0t;天枢穴&0t;。

阿黛尔的琴音混着昆仑冰魄的寒光笼罩城头，冰雾掠过之处，宇文氏私军的盔甲上结出冰晶，转眼间便成了琥珀般的冰雕。

当李琰的龙渊剑贯穿最后一具人傀，剑锋挑开的假面下，那张被火烧毁的面容，正是感业寺大火中消失的宦官领，他咽喉处的喉结，分明是机械齿轮的转动声。

硝烟散后，洛阳城南的麦田里突兀地立着一座无字碑。

上官婉儿的指尖在碑面划过，鲛人血滴之处渐渐浮现刻痕，开皇十九年的字迹在晨露中显形时，李琰看见&0t;独孤皇后诞双生子&0t;的记载旁，用朱砂画着两个相连的星象——正是司天台昨夜观测到的&0t;双龙夺珠&0t;。

当他的剑劈碎碑身，内里青铜柱上的宇文恺印鉴闪着冷光，柱底暗格中的玉雕婴孩眉目清晰，眉间一点朱砂，竟与上官婉儿腕间胎记分毫不差。

司天监的急报是在辰时三刻送达的。

袁客师的奏报上，紫微星旁的伴星已化作两道流光，正以玄武门为中心相互缠绕。

李琰望着宫城方向升起的黑烟，龙渊剑上的血珠滴在阶砖，恰好填补了日间现的星图缺角——那是他从未注意过的，属于&0t;武&0t;字的笔划。

上官婉儿的马车正在返回的路上，车帘内传来算筹落地的声响，十九枚竹筹排成的卦象，正是《周易》第四十六卦&0t;地风升&0t;，卦辞处，不知何时被人用朱砂添了句：“天后临朝，日月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