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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雷泽惊龙（第1页）

黄河汛期的浊浪拍打着汴州码头，李琰解开玄甲胄扔给亲卫，古铜色脊背在暮色中泛着油光。

怀里的传国玉玺硌得肋骨生疼，这方刻着&0t;受命于天，既寿永昌&0t;的和氏璧残件，此刻正像块烧红的炭块般烫。

他冲船头的上官婉儿晃了晃手里的磁流罗盘，青铜指针正疯似的往河床中心偏转。

&0t;陛下当心暗流！

&0t;婉儿攥着船舷的手青筋暴起，鹅黄色裙裾被水雾洇湿。

她腰间挂着的十二节青铜漏壶滴答作响，&0t;申时三刻了，按《周髀算经》推算，月水潮与地脉磁流将在戌时交汇！

&0t;

李琰踩着船帮跃入水中，刺骨的河水瞬间灌进鼻腔。

他划开表层淤浆，掌心的磁砂护手出幽蓝荧光——这是将作监用洛南磁石磨成的纳米级粉末，混着鱼胶涂在皮革上，能在水下导引地脉磁力。

透过氤氲的磁光，他看见九尊青铜鼎呈北斗状嵌在河床岩层，最末那尊卡在裂缝里的鼎身，竟缠着碗口粗的铁链，链头刻着&0t;将作大匠宇文恺监制&0t;的铭文。

&0t;老东西果然留了后手。

&0t;李琰闷哼一声，背后的陌刀鞘突然弹开，精铁打制的刀身裹着层薄薄的磁膜——这是仿照指南车原理打造的&0t;定磁刀&0t;，刀脊嵌着天然磁石，能顺着地脉走向自动校正方向。

他挥刀砍向铁链，火星溅在脸上烫得生疼，却只砍出道白印子。

低头再看，鼎耳处的云纹竟在磁光中流转，那不是武周时期的&0t;万字不到头&0t;纹样吗？

洛阳城则天门上，武瞾的少女身突然扶住栏杆剧烈咳嗽。

她身上的明黄襦裙渗出靛蓝色液体，手中的禹王耒耜（注：传说中大禹治水的农具，此处为青铜复制品）正浮现蛛网般的裂纹。

城下百姓仰头看着这诡异景象，窃窃私语中传来&0t;天后显灵&0t;的惊呼。

&0t;原来九鼎是要抽我的血续李唐龙脉&0t;武瞾盯着掌心渗出的蓝液，那是她用三十年心血培育的&0t;武周磁髓&0t;，每一滴都融入了十万工匠的生辰八字。

远处洛河突然泛起紫光，她踉跄着跪倒，看见上官婉儿在船上抛出张撒满磁粉的帛卷——竟是失传百年的《河图》残页，那些用磁石粉末绘制的星图正在空中显形。

&0t;坎位！

快补坎位！

&0t;婉儿的嗓子已经喊哑，她腰间的算筹筒不断弹出竹片，&0t;东北偏北十五度，用&039;玄武七宿阵&039;锁鼎！

&0t;船上的工匠们立刻转动木制绞盘，九道缠着磁丝的麻绳破水而出，分别套住九鼎的鼎耳。

李琰趁机抓住鼎沿的兽环，突然感觉掌心一凉——那兽眼睛竟是两枚&0t;开元通宝&0t;，穿孔处还缠着半根褪色的红绳。

与此同时，三百里外的关中平原，郭子仪一脚踹开地宫石门，铁鞋跟在青石板上擦出火星。

他身后的二十个机械&0t;机关人&0t;正举着铜灯鱼贯而入，这些高六尺的铁疙瘩是将作监改良的&0t;指南车仆役&0t;，胸口的磁石罗盘能自动规避地脉乱流。

&0t;奶奶的，比迷宫还绕。

&0t;郭子仪抹了把络腮胡上的水珠，突然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个趔趄。

捡起一看，竟是个齿轮组，铜齿间卡着片泛黄的纸页。

李光弼举着磁晶灯凑近，两人同时倒吸冷气——纸上朱砂批注的&0t;武德九年刑部令&0t;清晰可辨，&0t;宇文氏余孽，男丁十六以上斩，女眷及幼童将作监为奴&0t;的字样刺得人眼疼。

&0t;怪不得宇文恺能吃透地脉磁学。

&0t;李光弼推了推鼻梁上的水晶老花镜，这位四朝老将的袖口还沾着方才拆解机关时的磁油，&0t;当年隋文帝杀光北周宗室，却留了批匠人苗子，敢情都塞进将作监当牲口使了。

&0t;

地宫深处突然传来齿轮摩擦的吱呀声，整面墙缓缓翻转，露出内嵌的青铜面板。

郭子仪刚要伸手触碰，李光弼突然抓住他手腕：&0t;慢着！

你瞧这面板缝隙&0t;老将军用指甲刮下点暗红色粉末，放在磁晶灯前细看，&0t;是血垢，至少十年以上。

&0t;

面板轰然弹开的瞬间，两人同时后退半步。

里面躺着半枚带血的玉璋，璋身刻着的&0t;隐太子&0t;三字虽已模糊，边缘的蟠虺纹却是东宫独有的样式。

郭子仪的喉结滚动两下，想起贞观年间民间私藏李建成遗物者皆被诛三族的铁律，此刻却在宇文恺的机关里看见这东西，只觉后颈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