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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磁光佛影（第3页）

&0t;孙思邈摇头叹气，解开李瑛中衣，只见胸口皮肤下隐约有黑色纹路，形如砂粒堆积，正是《千金方》里记载的&0t;磁砂斑&0t;。

这种病多见于波斯矿奴，因长期接触磁矿粉所致，常人若吸入过量，不出三月便会七窍流血而死。

婉儿盯着那纹路，突然想起去年在史馆见过的密档：武周时期，曾有方士进献&0t;磁髓丹&0t;，说是服之能延年益寿，实则是用磁矿炼的毒药，专用于控制死士。

&0t;启禀昭容！

&0t;羽林军统领突然闯入，&0t;城门校尉抓获一名昆仑奴，他口吐磁石，说要见见您。

&0t;婉儿挑眉示意带上来，就见两个士兵架着个皮肤黝黑的壮汉进来，那人嘴唇外翻，舌头上钉着三块磁石片，每说一个字就出&0t;咔咔&0t;声：&0t;磁光岛武周再临李李旦&0t;最后那个字出口时，他突然剧烈抽搐，嘴角涌出黑血，磁石片&0t;当啷&0t;掉在青砖上，滚向李瑛的鼻烟壶。

婉儿捡起磁石片，现内侧刻着极小的倭文，翻译成汉文竟是：&0t;六月初三，磁光岛开，奉天后密旨，复大周神器。

&0t;她猛地抬头看向窗外，远处的崇文馆顶，一只黑色的信鸽正扑棱着翅膀飞向东北方，鸽尾绑着的竹筒上，隐约可见&0t;倭&0t;字印记。

阴山的风像把钝刀，刮得阿史那云脸颊生疼。

她蹲在篝火旁，用鎏金匕拨弄着炭灰，火星溅在羊皮地图上，将碎叶城的标记烧出个小洞。

对面的李琰裹着狐皮大氅，手指不停摩挲着腰间狼头银饰——那是突厥汗庭的信物，三个月前他带着三十车磁砂来和亲，说是&0t;大唐赠礼&0t;。

&0t;你要我们替大唐挡大食铁骑？&0t;阿史那云冷笑一声，匕扎进沙盘里的碎叶城位置，&0t;我突厥儿郎的命，就值这点磁砂？&0t;她抬头望向李琰，火光映得他脸色通红，却掩不住眼底的青黑，像被夜露泡烂的果子。

李琰扯开胸甲，露出心口的狼头烙印——那是三年前他在突厥右贤王帐下当质子时烙的，此刻烙印周围泛着蓝光，像有幽火在皮下燃烧。

&0t;以此为证，&0t;他的声音带着沙哑，&0t;阴山以南、黄河以西的草场，尽归突厥。

&0t;话音未落，他突然剧烈咳嗽，掌心咳出的血沫里混着黑色砂粒，落在羊皮地图上，竟自动聚成&0t;碎叶&0t;二字。

阿史那云瞳孔微缩，她认得这是中原的&0t;磁砂血&0t;，唯有长期服用磁石粉才会如此。

看来这李琰为了拉拢突厥，早已把自己当成磁傀儡了。

帐外突然传来马蹄声，斥候跌跌撞撞地滚进帐，膝盖上的皮裤磨出个洞，渗着血：&0t;可敦！

碎叶城急报！

大食人大食人用磁石摆阵！

&0t;

递上来的羊皮卷上画着歪歪扭扭的新月旗，旗下三百个身着黑袍的人摆出奇怪的阵型，正是《卫公兵法》里的&0t;六花阵&0t;。

不同的是，这些人的腰间都挂着磁葫芦，阵眼处立着尊鎏金佛像，右手托着个八角形器物，正是传说中的传国玉玺仿品。

阿史那云手指划过佛像眉心，那里赫然嵌着块磁髓，和李琰送给她的&0t;定情信物&0t;一模一样。

&0t;可敦，大食人的磁傀能吸铁箭！

&0t;斥候见她沉吟，急忙补充，&0t;他们的战马都钉着磁铁掌，咱们的铁刀砍上去就被吸住！

&0t;阿史那云抽出腰间突厥刀，刀身&0t;嗡&0t;地响了一声——她突然想起，今早擦拭佩刀时，刀鞘里的磁石竟吸住了刀柄上的铜环。

李琰趁机凑近，磁砂血在他下巴凝成黑痂：&0t;只要突厥出兵碎叶城，我保证咳咳安西都护府的磁矿，任你们开采。

&0t;他晃了晃手中的磁砂地图，地图上的碎叶城标记正渗出暗红，像滴在羊皮上的血。

阿史那云盯着他胸口的狼头烙印，突然现那烙印的轮廓竟和磁砂地图上的&0t;磁光岛&0t;形状相似。

帐外传来狼嚎，悠长而凄厉。

阿史那云拔出匕，在地图上划开一道口子，露出夹层里的密信——那是她派往倭国的细作回报，说倭国遣唐使正秘密打造&0t;磁光佛船&0t;，船头立着十丈高的磁佛，扬言要&0t;渡海复周&0t;。

她抬头看向李琰，突然明白过来：原来大唐的太子、倭国的僧人、大食的骑士，还有眼前这个流着磁砂血的李琰，全都是一枚枚磁石，被某个看不见的磁场牵动着，朝着同一个方向——磁光岛。

&0t;告诉铁勒部，&0t;她将匕插回靴筒，&0t;明日拔营，往碎叶城方向走，但别靠近大食人十里之内。

&0t;斥候领命退下，李琰露出喜色，却听她接着说：&0t;至于你李琰皇子，还是先治好你的磁砂病吧。

&0t;她扔给他一个牛皮袋，里面装着晒干的艾草和硫磺，&0t;每晚用这药水泡澡，能逼出体内磁毒——不过，&0t;她嘴角扬起冷笑，&0t;你敢用磁石取暖，我就敢把你绑在磁矿上喂狼。

&0t;

李琰捧着牛皮袋，掌心的磁砂血又渗出来，在地图上染出小片暗红。

远处的阴山主峰在月光下泛着青灰，像一块巨大的磁石，吸住漫天星斗，也吸住了这乱世中各方躁动的心。